一路上我紧张地四处看着,生怕被人发现。
小豆子倒是很轻松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兴奋。
二嘎哥家大院门开着,屋子的门却关着。
虽说他家没有女人在,但是院子里却很干净。
地面上一点杂草落叶都没有,只有一堆柴,和一只躺着晒太阳的大狗。
听说这只狗已经很老了,就跟奶奶一样。
它抬头看了我俩一眼,继续趴下来打盹。
小豆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我一把拉住他,问道:“你这么着急干嘛?万一被二嘎哥发现了呢?”
“那怕啥!”小豆子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要是被抓到,就说咱俩来找他玩的!要不这样,胡晨,你去屋里找二嘎哥,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去鸡窝里掏鸡蛋!”
“我去找他说什么啊?”我有点害怕:“我一看到他就心里毛毛的。”
确实,二嘎哥沉默寡言,那张脸既苍白又没有表情,像个假人一样。
“说啥都行!你就问他为啥没去村庙。要不,我去找他说话,你去拿鸡蛋?”
拿鸡蛋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老母鸡凶的很!尤其是不熟的老母鸡。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去找二嘎哥。
小豆子奔着鸡窝的方向去了,我硬着头皮走到屋门口。
“二嘎哥?”我敲了敲门。
没人回答。
奇怪,难道不在家?还是在午睡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豆子,他正在跟老母鸡斗智斗勇,不过看样子是他占了上风。
算了,自己还是这儿等着吧,不进去了。
结果我没注意,下意识地靠在了门上,门一下就开了,我差点又摔在地上。
但既然门开了,我要不进去看看?
“二嘎哥?”我对着空荡荡的屋里喊着。
没人说话。
看样子是出去了。
那他会去哪呢?农活儿他又干不了,难道是去河边洗衣服了?
不过洗衣服是女人的活儿。
我曾经在河边碰到过二嘎哥一次,当时他衣服洗了一半,实在受不了旁边妇女们的嘲笑,就拿着盆走了。
后来我洗衣服时再也没有见过他。
虽然擅自到别人家里不礼貌,但我看着敞开的大门心里总觉得痒痒的。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我还是走了进去。
屋子里依旧很干净,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炕上,桌子上一点杂物都没有,只有一个喝水的杯子。
看来二嘎哥不仅脸白净,连屋子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不过娘说了,看人不能看表面,内在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证明我脑子里的想法,我决定看看他家的衣柜,箱子里头是不是也这么整齐。
边这样想,我边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只有几件衣服,同样干净整齐的叠放着。
不过在下面的柜子却被锁上了。
里面装的什么呢?为什么要锁着呢?只要秘密才会被锁上。
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我的好奇就像过年时点燃的爆竹一样,劈里啪啦地在心里炸开了。
“胡晨!”
我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是小豆子。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鸡屎,看样子跟母鸡的搏斗过程很辛苦。不过看到他一脸大公鸡打鸣似的神情,我就知道他赢了。
“鸡蛋呢?”我问。
“揣兜里嘞!还有...”小豆子神秘地靠近我,说道:“你猜我在鸡窝里找到了啥?”
嗯?鸡窝里还能有什么。
“你看!”小豆子伸手摊开,里面是一把钥匙,喃喃道:“二嘎哥真粗心!肯定是喂鸡时不小心掉了,让我捡到了!”
“太好了!”我兴奋地欢呼。
“咋啦胡晨?你乐啥?”小豆子不解地问道。
“你看这个!”我指了指柜子里的箱子。
“这这啥?咋还锁上了?”
“不知道,用钥匙打开就知道了。”我边说变用钥匙打开了柜子。
里面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花头绳,小棉被,手套,皮带...还有一件亮面的黑皮袄。
这个皮袄...不是小豆子他爹的吗?
怎么会在这里?
“你俩在干嘛?”身后传来蚊子一样的声音。
我转过头,是二嘎哥。
他的脸依旧没有表情。
我跟小豆子吓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该解释。只见二嘎哥突然伸手捂住了小豆子的鼻子嘴巴,他挣扎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我吓得刚想跑,二嘎哥就伸手捂住了我的鼻子嘴巴。
一股浓烈的香气从鼻孔直入脑袋瓜。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头昏脑胀。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我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嘴里被塞着一块布,根本发不出声音。
想用手把它拿走,却感到双手被捆着,连脚也是。
黑暗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臭味,还带着血腥,熏得我反胃。
这是哪啊...黑咕隆咚的...又冷又潮...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二嘎哥把我关进来的?
毕竟在我昏迷之前,他是我最后见到的人。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因为我俩偷鸡蛋,所以要给一个教训?
那要关到什么时候?
小豆子...!
小豆子人呢?他是不是也在这儿?
我四处张望着,可是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爹...我好害怕...你快点来找我...
我害怕得哭起来。
哭着哭着...我突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吓得我屏住呼吸。
是谁?!
小豆子?
一定是小豆子!
声音离我不远,他一定在我附近!肯定是他也被困住了,挣扎发出的声音!
我就像一条蚯蚓倒在地上,顺着声音蠕动前进。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
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熏得我快吐出来了。
“嘶!”
我闻声抬头,黑暗中亮着一根火柴。
火苗的光晕后面,是一张人脸。
是二嘎哥。
他苍白的脸上全是血。
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