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整齐!再来一遍!”
“听见了!”
这回狗娃满意了,他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大家说一下自己的名字,站起来说,说完就坐下。就从你开始!”狗娃伸手指着那个张麻子说道。
张麻子扭扭捏捏地站起来:“张小军...”
“大点声!”
“张小军!”
“好,下一个...”
“王志。”
“刘明。”
“黄小刚。”
“何田。”
“李忠。”
“陈富良。”
......
由于黑板碎了,狗娃没办法讲课,所以今天早早就结束了。
虽然没学到什么,但是我很开心。
因为狗娃说了,我是神仙。
其他人一轰地溜走了,我留下来给秋田缝娃娃。
娃娃的眼睛掉了,狗娃回村的这几天一直在忙,也不知道忙什么,没空管她。
缝好以后,狗娃留我吃饭,我摇摇头,说爹还在家呢。
谁知刚准备走,就发现院子门口站这着个人,是爹。
“爹,你咋来了?”我走过去问道。
“馍...馍馍。”爹从兜里掏出一个脏了的窝窝头,递给我,说道:“妞妞…早上没吃饭…”
“你什么时候来的?”
“跟着你...跟着...跟着过来的。”爹的说着说着,口水又流出来了,他现在说话说不清楚,很多时候我都要猜。
早上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吃东西,也没顾得上栓爹。
没想到他竟然跟着我出来了,还在院子门口等着。
站这么久他肯定累了。
狗娃也走了出来,跟爹打招呼:“大山!”
爹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
“唉...看来还是不认得我。”狗娃有点失落的低头,但很快他又高兴地对我说:“胡晨,表现不错,这次没栓你爹。”
“啊?...哦...哦。”我点点头。
“这就对了,你想啊,这铁链子要是拴在你身上,你啥感受!对不?”
这话说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确实被铁链栓过。
铁链不仅栓过我,还栓过娘,小莹阿姨。
“行,回家吧!”
跟狗娃和秋田道别后,我牵着爹的手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我抬头看爹,他还是那么高大,手掌也还是那么暖和。
我看着另一只手里的窝头,心里有点难受。
鼻子一酸,说道:“爹,以后我再也不栓你了。也不到处乱跑了,就好好陪着你。”
爹没说话,但是哼起了他曾经常哼的曲子。
晚上的时候,二嘎哥来找我。
他带了一盆炖好的鸡肉,香喷喷的。
“哇!二嘎哥你真好!我都好久好久好久...”我咽了咽口说:“好久没吃肉了!”
“你今天第一天上学,得好好奖励一下。况且你还在长身体呢!得多吃,你看你都多瘦了。”说着,他有些心疼地摸了**的胳膊。
鸡肉一上桌,我跟爹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吃的差不多时,二嘎哥问:“今天上学怎么样?学到了什么?”
我跟他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不错啊,这样别的小朋友就不敢欺负你了。”
“哥,你叫什么啊?”我问道。
“怎么了?”
“大家都叫爹‘傻大’。但是他有名字,叫‘胡大山’。我也不叫‘胡傻妞’,我叫胡晨。而且狗娃也不姓狗,他姓王。那你呢?大家都叫你二嘎子,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陆沈。我爹姓陆,娘姓沈。陆沈。”二嘎哥说道。
“那为什么大家都叫你二嘎子呢?”
“我原来有个哥哥,他是大嘎,我是二嘎。因为我俩小时候总哭,哭的声音‘嘎嘎’叫,所以爹娘就这么叫我们,好记。”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我觉得好笑。
“不用笑我啊,村子里好多人都这样的。就像今天捉弄你的张小军,别人都叫他张麻子,谁让他长一脸麻子。”
二嘎哥说完,我笑的更欢了。可是笑着笑着,我就不笑了。
我想起了小豆子,他又瘦又小,像个豆。
可是我连他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想什么呢?”二嘎哥问。
“想小豆子。”
“别想他了,想点别的。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二嘎哥,你不是说你有个哥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生病死了。”
“什么病?”
“治不好的病。”
“跟你娘一样吗?”我问道。
我记得村子里的人说过,二嘎哥的娘是生了场大病死的。
“不。”二嘎哥摇摇头,说道:“我娘是自杀。”
“为什么呢?”
二嘎哥不说话了,眼眶却红了。
爹在一旁突然来了一句:“妞妞别问了。”
然后他突然站起来,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唉...看来我不能再问下去了,这样是不礼貌的。
我立刻拿出自己安慰人的绝活,凑过去抱住二嘎哥,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轻声说道:“对不起哥,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别难过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二嘎哥看着我,他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着光,就像黑夜里的星星。
“胡晨。”二嘎哥说道:“王叔说的没错,你就是神仙。”
今天已经有两个人说我是神仙了。
我心里不禁开始产生疑问,我是不是真的是神仙?有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