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虽然贪图钱财,但在国家大义面前,还是懂得分寸的。对大唐无所紧要的,他会放出去,对大唐百害而无一益的,他就称不知道,即便他知道。
苏榛榛头一次离开三山浦,这些江湖的规矩,她并不知道多少。按照记忆中老裨将和侯景迁的对话,生硬地模仿着。
她说:“镇妖司的消息,可有?”
店小二本来笑容满面的表情,瞬间凝结到了冰点。在幽州,有两大避讳不能说。一是大唐军机,当然店小二若能知道的,一定是大唐军部让他知道的。这其二便是镇妖司。
他看着苏榛榛,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极为清秀的小娘子,没事儿聊聊邻里街坊,哪家嫁了个豪公子,哪家叔婶争家产那才正经。
问什么不好,偏要问镇妖司。
挎着个脸,冷冷言道:“客官,咱这又不是官府,若你实在是想知道,不如去趟幽州府衙?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这事儿官差管得,百姓管不得。”
好一句官差管得,百姓管不得。苏榛榛明白了,其实店小二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些事情都清楚,只是落到了哪些忌讳上面,就不能够随便说。
她只好尴尬一笑,应付一下。顺便催一下白米饭和素什锦,毕竟眼下在这客栈内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了。填饱肚子之后,还是得在附近看着现场,一边等着老大人口里那个镇妖司的执笔。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端着木质的核桃色餐盘,扬着高调走过来。他放下那碗白米饭和那盘素什锦后,转身离开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苏榛榛望着桌上的饭菜,米饭粒粒晶莹剔透,白色的米粒散发出阵阵米香,这大米可比三山浦的要好得多。不过相比之下,素什锦卖相不是很成功,至少没她自己做的好。
她拿起筷子,专心致志的吃起饭来。耳边风声簌簌,旁桌的几个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划着拳。嘴里面喃喃念叨着:“又起风了。”
西北的风沙,自打她来就没停过。苏榛榛的心里纳闷,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眼。她想去问,理智让她停住了。现在这些繁杂琐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大人坐着马车走之前给自己的任务。
她想到这,草草几口吃完饭。叫来店小二结账,这荷包内的四吊钱里面,两吊钱还是侯景迁临行那天晚上给自己的。
说来可笑,到底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自己也是堂堂相府的庶小姐,荷包竟然连碇银子走没有。
她走出了客栈,朝着离这里不远的案发现场看去。顺着视线,她清晰的看到那有一个人,异常不合群的站在那还没来得及收拾走的尸体旁边。
难道是要搞破坏?
苏榛榛想到这,急忙的跑过去。临近,才缓缓放下脚步。刚刚离了几百米,只看得见是个男子,却不知道长相如何,衣着如何。
靠的近了,才逐渐看得仔细。站在那戏子尸体旁边的男子,面貌端正,眉目清秀,看着年纪虽然稚嫩,但有种异于年纪的成熟感。加之身体颀长,多少算上个美男子。
一身玄色官服,左袖上绣有青丝鲤图样。光天化日,除了官差断不会有人敢穿着如此。苏榛榛大胆猜测,这便是那位老大人口中提到的镇妖司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