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眼睛在这昏暗日光交织通明的烛光的环境下对视,苏榛榛连忙转过脸去,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的她,此刻心思真的乱到不行。
魏安阳低头继续,看着手下那具戏子的尸体,发现在这干燥的环境中人真的很容易口渴。他并没有回头接着望着苏榛榛,只冷冷说:“出去暗室,随便找个人带你喝水。”
苏榛榛点点头,其实她此时关心的重点已并非是哪里能喝上一口水。如果自己能用别的法子,把所谓的压力也好,那团胡思乱想的乱糟糟压制下去,不用喝水也可以。
她出了暗室,缓缓走到这间大殿廊前。廊下靠近石阶上老妪那一侧,几个小厮正卖力的修剪花盆。没有左右闲聊开小差,每个人都很认真。苏榛榛看着那几盆花盆,里面种的花似乎不属于幽州这偏僻地方。
缓缓走去,一声不吭的走到那几个小厮身后。小厮像是并未注意到她一般,继续认真的修剪花盆。也有几个丫鬟过来,拿着某种特制的水壶,在修剪过的花盆上浇水。
怪就怪在这地方上,明明苏榛榛与他们格格不入,那么显眼,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出现在他们身后。
苏榛榛几次想伸手出去,又好几次缩回来。她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契机,毕竟自己只是想讨口水喝,这是不经意的小事情,而他们若是晚了片刻没有完成工作,恐怕就要被罚。
山后的钟声不知为何悠扬的响起,那群没注意到苏榛榛的小厮和丫鬟,全都把手中的活计停下,然后严肃的驻足仰望山的后山宿房。宿房一整排,在最靠近他们这边的第二间房门前,一老一小两个坐在门口的石墩上面,饮茶对弈。苏榛榛望着棋局,似乎对弈了很长时间。眼见交尾,却迟迟不肯。
或许这就是对弈人的乐趣,猜透了你的下一步,又不让你被猜透。明明可以结束这局,却总是想尽办法保留一子。只是,喜欢看剩一子翻盘的乐趣?
小厮正要带着苏榛榛进入一间房,对弈的老者,伸出手来拦下他们,愣生问道:“小石头,你也老大不小了,带个黄花大闺女进宿房作甚?”
那老者约莫五十来岁,一缕花白的胡子,用手轻轻扶着。看着容颜虽已显老,但眉眼中的神情总透出许多不服输这个年纪。目光落在小厮身后的苏榛榛身上,继而缓缓抬头望向他们来时的路。
“你不会是要输了,找个法子想悔棋吧?那可不行,悔棋是小孩子的专属。”老者对面的那个少年,手里摆弄着白子,伸手轻轻一弹。
白子落下,黑子无悔。
“怎能?”老者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我还没到那老不害臊的地步。”
少年不信的轻哼一声,继续盯着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