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你不饿吗?”
“有点儿。”魏安阳这么一反问,没有饿意的苏榛榛顿时也觉得饿了。
魏安阳无奈的摇头,他懒得去说别的,只是不耐烦的叮嘱一句“跟上”,然后朝着前山的大殿脚下膳房走去。
苏榛榛跟上他,就在后边不紧不慢的走着。
日头缓缓落下,残月还未升起。漫天的繁星点点,将石阶不清不楚的朦胧笼罩着。山上树梢的残影,映下在苏榛榛走过的路上,那般风景如画,只是两人都想着吃食,没人愿意欣赏。
对弈了一整天的老者和少年,也将棋局暂定。
少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吵嚷着:“跟你下了一整天棋了,我要去吃东西了,又不像你老不死的。”
老者不屑一顾的哼哧一句,没搭理那少年的抱怨,背对着棋盘悄悄地伸出一只手去。少年眼尖,啪嗒一声重重的打在老者向后伸,想要够到棋盘随手偷两个子的手上。
“老不害臊的!”少年埋怨着。
老者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并未反驳。想来此类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少年没有深入追究,两人互不对付的一前一后,跟着苏榛榛身后,朝着前山的膳房走。
膳房就在前山大殿下面。魏安阳顺着石阶走下,遥遥望着那另一侧的石阶上,白日苏榛榛看过的那位老妪,依旧坐在那边的石阶上。
她想问什么,但最终没问。只是顺着石阶走下,然后站定在那一侧。遥遥望着魏安阳走向那位老妪,残月初升,皎洁的光轻轻柔柔的洒在他身上。
他搀着老妪,竟让苏榛榛幻想若是从小长在京城的苏家,会是一番什么样的亲情。只是,一场梦终有时破。还未从那幻境中醒来,魏安阳已搀扶着老妪走到她身边。
望着她出神的模样,魏安阳打趣:“想什么呢?又不是要成亲,至于那想入非非吗?”
苏榛榛刷的一下羞红了脸,连忙否认:“谁想入非非了,膳房在那吧,说了饿了还这么磨蹭。”
紧随其后的老者和少年也尾随而来,几人站在月下,便是这镇妖司的上层全貌了。苏榛榛这样想着,那些剩下的大多都是仆役和丫鬟,虽然大唐早就取消了奴籍,但也是最低等的庶人。
或许,这就是人生来就带有的身份。只是苏榛榛不信那能主导一切,按那位老大人所言,自己是卑贱的琵琶女生下的庶女,就该遗弃在边疆终老一生的。可自己不还是,健全的来到了幽州。
世上万千,没经历过并不代表没有。若论起兵法,这大唐又有哪个女子也同她一样从小看着兵书长大呢?
几人拥簇着走进膳房,这也是苏榛榛第一次看见别人家的膳房。
平常这里,是严禁人员进出的。能够白日进入膳房的,也只有这里的熟手。毕竟,山上的饮食康健尤为重要。只有在饭时,膳房的熟手们将菜肴摆好放在餐桌时,除了他们之外的人才能进入。
苏榛榛踏进门槛,四处遥看着。餐桌上摆了十几道菜,每一道菜却只有一点点。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深觉这便是处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