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目张胆挑衅他男人的尊严！他腾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低吼：“许芸芳，你......到底要干什么？”
“自由！”她微笑着看他，“真正的自由！”
“我给了你自由！”
“任何时候都不准再找借口让我缠脚！我这人只要身体被限制了自由，大脑立刻就天马行空不知所云，而且说不一定还会一不小心就把夜阑人静风光绮旎时的美好感受分享......”
“你敢！”他的双手有些颤抖，长长的眼角眯成一条缝。
她瞄见方氏和几个姑子进了朝门，故意抬高些大腿，声音倏地变了，哆得令人起鸡皮疙瘩：“五先生，你待我真好，你真要给我解裹脚布的话，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方皓轩慢慢蹲下去，将她的大肥腿抬起——
“轩儿——”方氏尖锐的声音让方皓轩顿了顿，“轩儿，你怎可低下尊贵的身子为女人解裹脚布！”方氏颠着七寸小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将儿子拉起：“你是男人啦，你怎能为她自贬身价？她算个什么东西？！你——”
“婆婆，你寡居多年，是不是忘记了夫妻恩爱？”许芸芳嬉皮笑脸，双手展开，作了个比翼双飞的夸张动作。
方氏面红耳赤，张了张嘴。
“我和五先生什么都可以为对方做的，是不是，五先生？”许芸芳挑衅地朝方皓轩眨眨眼睛。
方皓轩眯着双眼盯着许芸芳，重新弯腰蹲下去。
在方氏的眼皮底下，在方家五个未嫁小姑面前，在毓洁和毓清姐妹面前，方家最尊贵的五先生，慢慢地，给他新娶的后妻解开又长又臭的裹脚布。
“五先生，明天是我老汉儿的头七......”
“你回去就是。”
“可是耽误了裹脚时间......”
“以后你永远都不用裹脚了。”
“我手上没钱......”
“我给。”
“婆婆会不高兴......”
“我娘不会不高兴！”
两人一言对一言，每句话都让方氏的脸色更难看。
耶！被解开裹脚布的许芸芳跳起来，一蹦老高，搂着方皓轩的脖子，假意啵了他一嘴，兴高采烈得意洋洋。
方皓轩怔住，纤细的手指慢慢抚摸着被啵的地方......
“你......你太过分了！”方氏回过神来，她新娶进门的恶媳妇要挟儿子并且摆了自己一道。她抓起响竹杆向许芸芳打去：“如此败坏门风的媳妇，不知好歹，看我不教训你！”
许芸芳才解放的双脚还有些不适合，她单脚青蛙跳，逃到方皓轩背后大嚷大叫：“五先生，婆婆又要打我，你是男人不是？到底你说的话算数不算数？！”
“娘——”方皓轩低低地长叹一声，拦住方氏的响竹杆，“娘，看在儿子面上，就别为难她了。”
“轩儿？”方氏怔怔地，手里的响竹杆掉在地上，“我是为你好，许芸芳她......”
“娘，儿子说的话您要记住，千万不要为难她了——”
方皓轩再没看一眼许芸芳，也没看他的娘，甩甩袖子，清瘦的身子走上台阶，步子显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