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与许思才、许思河动员全家人,出动庞大队伍将老鹰山四块土全部像篦子篦头一样,一寸不拉地深挖,遇石头就炸碎,铁铲子挖断好几把,钢纤打断好几根,两天两夜过去,他们没找到任何一点宝物。
三娘头不梳脸不洗,坐在老鹰山上嚎啕大哭。
现实是残酷的,不管他们相信与否,徐教授说的都是实话:山还是那座山,土还是那些土,只是他们被人玩了一把寻宝游戏。
三娘怒气冲天地跑到许瞎子屋里,端坐烂椅上的许瞎子轻描淡写地哼哼:我从没有说过老鹰山有宝物,我也没听许芸芳说过老鹰山上有宝物。
的确,许瞎子比全村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更清楚,她知道许芸芳在玩什么把戏。但是她保持了沉默。
但是老鹰山发现宝物的流言的确是从许芸芳拜访许瞎子开始的......流言如风,风刮过,只有大树岿然不动,随风而动的是路边小草,贪婪的小草。
三娘和众人又涌到村长许国彬家里。许国彬拉肚儿几乎拉得肛裂,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你们自己烧了协议,自己答应了还他们田土,还免了许富贵的欠债,现在要我主持公道?我怎么主持公道啊?
三娘不甘心,如溺水的人总想拼命抓住什么。
许芸芳拄着扫把倚着门框,面色如春花般灿烂,“三娘,思才叔,思河叔,昨晚我老汉儿回来收脚印了,他找到回家的路了。小芳还得谢过你们还给了我们田土。”
“我们现在不换了。”三娘气咻咻地吼。
“嗯呐,就按三娘的意思。”许芸芳微笑鞠躬。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们要换回来田土!”三娘急得语无伦次。
“嗯呐,三娘换回来田土!”许芸芳又微笑鞠躬。
“不是不是不是!”几天下来,三娘嘴上已经急得起火泡,说来说去她完全被绕在圈里了,说换不对,说不换也不对,她张牙舞爪地向许芸芳扑来,扬起巴掌:“你这个蹄子......”
许耀宗高山一样挡在姐姐面前,胳膊肘顺便一拐,三娘没打着许芸芳却被拐得踉跄后退。
“要打架吗?”许知安上前护着他娘,“兄弟伙,给许耀宗点颜色看看!”
“不能打架啊。”许芸芳忙拉开许耀宗,“知安大哥,你可别威胁我们,我们很怕的!”
“姐,让他们打吧。我这里可是都有记录的。”许耀祖走出来,扬着手里的纸:“当初欺我们家里无人硬要换老鹰山的土给我们,后来误会老鹰山有宝物又硬要换回去,也是三娘你们自己强行烧毁了协议。难道许家山就没有王法就没有村长也没有公正吗?可以由着你们为所欲为?”
许知安对兄弟使使眼色,欲要上前抢夺许耀祖手里的纸。
“我记录了三份,一份送给我姐夫,另一份已经找人送到县城徐教授那里了。”许耀祖眨眨眼眸,如同女孩儿般很是妩媚可爱,“就是你们今儿打死了我,也拿不回来记录了。不过,你们会被判处谋杀重罪的,全部都会——。”
他做了一个枪毙的动作。
许知安兄弟惶惶退下,他们可不敢惹方家坝的方皓轩,更不敢惹县城的徐教授——以及他的傻儿子的干老汉儿县长!
“叔叔伯伯们,大爷婆婆们,思才叔在老鹰山上代表村委会表态,大家也在场听见的吧?”许耀祖又拿出另一张纸,“大家先听听我记得对与不对?我们下个赶场天要到镇上告状,徐教授和他的儿子也会来,大家到时也好作个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