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芳，你自便吧。”方皓轩有些精疲力尽，悠悠地叹口气，“我对你再无话说。”
许芸芳跨出门槛，怒气冲冲地哼哼，“你们爱跪就跪，关我屁事。我又没错！我不会跪的。”
她回到屋里拿了本书歪靠在床上，可无论如何也看进书。
她抱了床被子，又怒气冲冲地跑回六姑娘屋里，见方皓轩和五位小姑子还直直地跪在那里，她将被子裹在方皓轩背上，气呼呼地说：“喂，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春末夜深露重的，如果又感冒了还得看医生，还是我来替你跪好了。”
方皓轩将被子掀开，“不用。”
许芸芳又拿被子给小姑子们垫膝盖：“九妹十妹，来，这样跪着舒服点——”
九姑娘和十姑娘看看她，摇头，半个字不说。
“我明明没错，却要罚我跪，我不跪你们都在这里跪，算了，我自己跪，你们都起来去睡觉吧！”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直地跪在门口，冲方氏的屋子吼：“婆婆，我服了，我跪了——”
她明明是不服的，但是——我靠，这辈子头一遭跪了！她怒气冲冲地吼：“婆婆，方皓轩是你儿子，你独独的儿子，他冷了冻了可不干我事！
方氏的屋子黑灯瞎火的，无声无息的。
“喂，你们，我都跪了，你们起来呀？”她又回头朝方皓轩和五位小姑子吼。
但没有人理她。所有的人都以沉默来对付她
许芸芳彻底没辙了。
——如果提款机下月不给零花钱杂办？如果方氏明儿到许家山向弟弟们收欠债怎么办？想到这诸多，许芸芳真的服了。人为财死，没钱的人说话的时候腰要弯啊！
毓清掌着灯慢慢走来：“老汉儿，家家说你身体不好，你不用替二娘求情，你回去睡觉。”
“好孩子，你也回去睡吧。告诉家家，我愿意在此反思。”方皓轩说。
毓洁显然事先知道方皓轩会这样说，又道：“家家还说，除非你想她死，否则你就回屋子去睡！”
方皓轩怔怔，慢慢起身，看也不看一屋子跪着的女人，踉跄着跨出门槛。过道里传来他剧烈的咳嗽声音。
毓洁拿着灯走了，屋子里一盏淡淡的煤油灯下，六个跪着的女人谁也不说话。
许芸芳真心受不了，如果屋里没人她可以忍受安静，可屋里明明有六个人啊，而且是在忍受不公平的惩罚和虐待。
“小姑子们，我们一起反抗婆婆的**和独裁，一起战斗吧——”
无论她说什么，五位小姑都整死不开口。
“好吧，我一直以为婆婆是虐待狂，现在知道你们自个儿愿意成受虐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叨叨叨一大通，许芸芳跪着跪着，就歪在地上睡过去，扯起山响的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