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白发倒骑驴
十年后。
大梁国,天狩九年。
天下共分十二国,诸国皆崇尚道武学术,大梁国自然也不例外,举国之内道门班列,仙门洞府多不胜数,正派道统百家争鸣,各展其彩,各种旁门左道也如千帆过境,各家道统犹如百舸争流,如今虽处盛世,但是暗流涌动,诸国之间互相角力,分庭抗礼。
天下诸国国力皆以武道实力衡量,武道强盛,则国力强盛。强盛之国,欺压弱国,蚕食其属地,弱国则可顺势依附强盛之国,也能夹生自保。
天下十二国,强盛之国当属神母、太渊、龙盛三国,景魏、东离、西楚三国乃为中盛之国,而大梁、凤岐、幽燕、云夏、南越、晋阳六国最为积弱。
洛水之南,幽门以北,此地有一条幽幽古道,此地乃是大梁北方边陲官道,此官道虽说是官道,但人迹罕至,一是因为此地地处荒夷之地,穿山而过,先前这条官道本是边防运输粮草的粮道,后因此道地势险要,道路难行,运输粮草颇为困难,后来便将此官道弃用。以致此地荒废已久,道路崎岖坎坷,车马难行。不过这条官道却是洛云镇通往大梁国九大道门之一的太玄门的必经之路。
古道漫漫,此时古道之上由北边走来一头又老又瘦的毛驴,这头毛驴全身没有二两肉,在漫长的古道上慢悠悠地走着,毛驴之上有一个少年,少年倒骑着驴,手里擎着一个酒葫芦,大梁国盛行束发的风气,但此少年却不曾束带,长发散落于肩,行为羁浪,但见他面如白玉,不过此时却星眼迷离,双颊通红,身量忸怩,一副醉酒之态。但若仔细观瞧,少年虽面红如潮,眉宇间又有些稚嫩之气,但却遮不住眉宇间的俊美之色,加之少年又身穿一袭白衣,远远望去恰似一玉人。
此人不是别人,乃是当年白发酒神童张陵儿,又名张子陵,此时的张子陵年方十七岁,
此时的张陵儿已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如今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千杯不醉的酒神童,当年自从喝了那个驼背老头的葫芦酒以后,就变成了如今酒不离身的小酒鬼,饮时无常,与往日无异,但酒罢必醉,而且常常醉态百出,经常会做出一些不三不四荒唐至极的下三滥的勾当,而且随着年纪增长,酒瘾越来越大,醉后干的荒唐事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靠谱,偷鸡摸狗,调戏良家,青楼里戏弄嫖客,酒缸里撒尿······不过好在张子陵虽然顽劣,但性情并非是暴戾恣睢之人,因此也未曾惹下大祸。
不过其父张志平对张陵儿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十分头疼,自从张陵儿变成这样子以后,小酒馆没了斗酒的兴子,来酒馆喝酒的酒客便逐渐减少,完全没了往日的客满厅堂的模样,不过更让他头疼乃是小张陵儿,张陵儿嗜酒如命,但是沾酒必醉,醉必闹事,赔了不少的银两,张志平也曾禁过张陵儿的酒,谁曾想禁酒之后,张陵儿全身忽明忽暗,痛痒难忍,全身浮现出无数个诡异的符文,张陵儿就会像是换做了一人,整个人变得暴戾无常,状如疯癫,而且力大如牛,数人都难将其制住,人们都以为张陵儿生了怪病,都纷纷不敢上门了,不过说来也怪,张陵儿只要喝了酒就没事了,虽然沾酒必醉,但是意识清楚,除了会干出一些荒唐之事,与常人无异,因此张志平从此便不再管束张陵儿喝酒了。
直到三个月前,店里来了一位老道,此人自称是太玄门里的九钱天师,此人乃是奉太玄门门主之令下山招募弟子,这是太玄门每隔十年才有的惯例,太玄门乃属大梁国道家三门一宗之一,虽说不上是大梁国仙门正道领袖,但也算得上名门正派,门中更有十大长老,修为高深,皆有搬山移岳,覆手断江之大能,而太玄门门主青羊道长更是到达伪天境的境界,与其余两门一宗掌教合称为“天宝四圣”,只缘这四位掌教皆是大梁天宝年间同时由梁帝敕封为先贤四圣,据说合四人之力可登上敕仙台,由此世人又皆称其为半步天人,在天下诸国名声也是如雷贯耳。
太玄门每隔十年便会选招一次弟子,这老道乃是太玄门天地玄黄四门之中黄门弟子,虽说年纪一大把,在太玄门修道也有个几十年,奈何天赋极差,数十载才混得个九钱天师,所谓的九钱天师,乃是每月的俸例钱只有九钱银子。这个老道见自己成仙无望,也就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了。
清修本来就苦闷,老道又身居樊笼,对道法难以自通,又无门路,整日在门中过得苦闷,只好以赌为乐,消磨时间,不过山门早有禁令,禁赌、禁酒、禁色,这老道私下里偷偷赌过几次,不料被门人发现,被罚了半年俸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