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老祖见张陵儿应允下来,心中颇为欣喜,虽然第一次收徒收的有些卑微,但好赖将张陵儿给收下了,但是青牛老祖却犯了难,这张陵儿先天玄关不通,气不入体,无法行气周转,周身关窍便无法通达,正所谓无门何以通达?纵使自己一身修为已是地六重天醒道境,大梁国前十位高手之一,此时却也是束手无策,如同狗咬刺猬,无从下嘴,嗯?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狗?真是奇怪。
青牛老祖背着手,踱着步子围着张陵儿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张陵儿,时而眉头紧蹙,面色凝重,时而展眉若有所思,面色渐缓,张陵儿有些茫然地看着行为怪僻,面色起伏不定的青牛老祖,那一举一动越发地与洛云镇上街头上那家卖驴肉火烧的王掌柜在看自己家那头老瘦驴时所表露出来的神情举动,张陵儿心中越发地怀疑这青牛老祖就是老娘口中所说的人贩子,身上不由地起了一层冷汗,张陵儿脑袋里不由地冒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这太玄门该不会是个打着道门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专门诱拐自己这般纯情贤良的少年的黑煤窑吧?当年自己就觉得那邋遢老道有问题,自己的老爹怎么这般糊涂,难不成自己不是亲生,老爹老娘故意自己卖到了黑煤窑?”
张陵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个机灵,立刻从被窝之中蹿了出去,顾不上穿上鞋子,擎着自己那条被秦观羽踩断的手臂,光着一双小脚丫便往外跑,刚跑到一半,突然想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一把抢过那坛子陈年花雕酒,眯着眼睛对着青牛老祖醉醺醺地露出一张酣态红嫩的小脸,随后撒丫子便跑。
青牛老祖看着张陵儿消失在门外的身影,背着双手,有些怔怔出神,过了小半晌,青牛老祖才无奈地苦笑着,心中对这位性格跳脱,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家伙有些哭笑不得,越发地觉得这小家伙可爱至极,这种洒然随性的心性倒有几分像无妄崖里的那个人,青牛老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联想起无妄崖里的那个人,不由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由地喃喃道:“这人一老了,就容易想起从前的事,真是老了,好端端地想起了那个家伙,看来是时候该培养一个关门弟子了。”
张陵儿抱着那坛陈年花雕从青牛老祖的华阳宫一路小跑到了山脚下,此时累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张陵儿恍然之间有种逃出黑心煤窑的感觉,随手将那坛陈年花雕放在了一边,自己四脚八叉地躺在旁边的草地上,山脚下云溪相伴,远处传来阵阵水石相击之声,抬眼处一条百丈长的巨瀑犹如天池之水直贯而下,天上彤云如絮,映着紫华青光,营造出一种色彩缤纷的人间胜地,天空之中时不时有仙鹤飞掠而过,张陵儿感觉身心逐渐放松下来。
约莫过了半袋烟的时间,张陵儿终于才把气喘匀了,于是直起身子,抱起那坛陈年花雕酒,正要往回走去。这时,张陵儿发现自己涂满黑血灵玉膏的手臂上不知何时粘上了一张纸,张陵儿本想手臂上的纸抖下去,却发现只要轻轻一动手臂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张陵儿又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遍秦观羽的秦家族谱,张陵儿只好将抱着的酒坛重新放回地上,然后腾出手将粘在手臂上的那张纸取下。
张陵儿看了一眼那张纸,发现纸上有字,而且还是折起来的,张陵儿将折纸缓缓打开,等看到纸上的东西,张陵儿的脸色开始由白转黑,再由黑转红,气得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哪个乌龟王八蛋拉完屎把擦屁股的纸到处扔啊!没有公德心呐!”
张陵儿将那张擦屁股纸狠狠地扔在地上,气得脑袋直冒烟,越想越愤懑,看来自己跟这太玄门真是八字不合,还没来两天就遇上这么多倒霉事,要是再在这太玄门待下去,自己这条小命可能就要玩完儿······
想到这里,张陵儿一撇嘴,嘴里哼哼道:去他娘的什么狗屁太玄门,又是禁酒又是禁色,还让人活不活了,这门中这么多如花似玉的仙女姐姐,只能看不能摸,这谁受得了,小老子是来修道的,不是他娘来当活太监的,这太玄门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这太玄门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什么修心悟道,返璞归真,超然于物外,却这也禁那也禁,这与其说是修道,不如说是培养太监,难不成这太玄门当初开宗立派的道祖是个太监?
张陵儿心中腹诽了几句,心情略好,正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将那坛陈年花雕酒给祭了五脏府,突然被那张擦屁股纸上的一张画吸引住了,那副画画的是一个美貌女子女子,由于这张纸是被扯开了,这张画只有女子的上半身的画像,而这画中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御龙河畔见到的那位清丽无方的女子,不过这幅画画的着实粗劣,只能隐约之间瞧出那女子的样子。
张陵儿发现在那副画的旁边还抄录了一些字,但是由于这张纸是被撕开的,所以这几行字并不能看全,张陵儿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不远处零散着几张纸,张陵儿顾不上恶心,将那擦屁股纸从地上拿了起来,然后又跑到不远处将另外几张散落的纸片捡到一起,张陵儿发现这几张纸片果然是出自一张纸上,张陵儿根据纸上的内容开始拼装起来,不一会儿便将原来那张纸拼好了。
这竟然是一张太玄门中的邸报。
张陵儿看了一下这张太玄杂报上的日期,这是一张昨天的邸报,这张报纸名为太玄杂报,这张太玄杂报上面用蝇头小楷记录了很多太玄门中的新鲜事件,张陵儿见那个女子画像下面写着,地字门一代弟子黄青青闯过四灵剑阵,成功进入天字门,成为天字门三代弟子。
张陵儿喃喃念道:“黄青青,黄青青······”
张陵儿脸上露出迷蒙的神色,仿佛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曼妙清丽的女子,眼睛迷离地看着那张沾满秽物的报纸,怔怔出神,没过一会儿,突然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顿时打断了张陵儿的思路。
张陵儿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些,张陵儿又开始看邸报的其他版面,张陵儿发现上面的新鲜事还真不少,比如,天门二代弟子孙大春闭关十年,终于突破二重道境,成为二代弟子中第一位进入第三重道境的弟子;天门二代弟子周镇涛与棋道魁首王天桥于落子堂对弈十局,九负胜一,成为门中第一位赢过王天桥的棋道弟子······
张陵儿看到最后,在邸报的最后一个名叫“小包说事”的版面,看到一行字:邋遢小子酒后碰瓷,惨遭天门弟子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