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个时候就不要泼她冷水了吧。
晚饭过后,池妤回了宿舍洗澡,顾渊一个人走回教室的路上,望着天空,心里悉悉索索地逃窜着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一会儿停在唇边,一会儿又转到了指尖。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路上,结果差点被骑着自行车的宿管大爷给撞倒,吓得大爷两手都颤颤巍巍的。
连忙把大爷连人带自行车一起扶住,道了歉之后的顾渊被晚风一吹,忽然觉得有些冷。轻轻搓着两边手臂裸露的皮肤,顾渊抬头看到了那株树皮泛黄的大榕树,吃饭前挂的那枚“柳卿思长命百岁”的祈愿符竟然不见了。
他四处找了找,没有看到,今天晚上风这么大,鬼才知道到底被吹到哪里去了。
“你在逗我吗?这里怎么可能用欧拉公式呢?pua,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水吗?”
“不是。哦哦哦哦,对的对的对的,诶,不对不对不对,哦,对的对的对的,不不不,不对不对不对……”
推开教室的门,扑面而来的一股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这群人倒是一如既往地热闹。能够一心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东西里绝对是一种享受吧,顾渊看着为了一道几何题讨论得面红耳赤的尹天和陶奕诗,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微妙的羡慕感。上一次有这种生验还是一天练七八个小时钢琴的时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晚上好。”
“晚上好。”拉开椅子坐下,顾渊看着趴在桌上的齐羽说道,“你又怎么了,又又又有气无力的,身体不舒服?”
“嗯。”齐羽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蜷了蜷身子,把脸朝胳膊里埋得更深了些,“肚子疼。”
“这是怎么了?我去看看我有没有止痛药啥的。”顾渊起身走到储物室里,尴尬地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除了感冒灵以外就只有一盒云南白药,还是喷雾的那种。
“额……只有这个了。”
思来想去,顾渊把口袋里的一卷阿尔卑斯软糖拿了出来,放在了齐羽的手心里。
就像是捕蝇草抓到了猎物一样,那只手抓住了软糖的袋子之后就消失在了臂弯里,紧接着黑漆漆的长发下传来了糖纸被剥开的声音。
顾渊眨了眨眼,挑了挑眉,然后便转向了后排的高练。
“如果我从甜美的梦境中醒来,而你恰好在我的身边……”顾渊看着桌上那张画风唯美的海报的文字,“往日的欢声笑语,只是无法重来的小小故事,所谓的青春,一直都是光影交替……”
“咳咳。”高练立刻将那张海报卷了起来,黝黑的脸色微红。
“看不出来啊你……高练,你的内心居然这么油腻……”
“喂,喜欢个青春爱情片就油腻了吗?”
“好吧,不是油腻。”顾渊咧嘴一笑,“是闷骚。”
“……,哼,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这些情感生活丰富的人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种闲暇时间精神贫瘠的人的苦了。”
“既然你这么想谈恋爱,为什么不行动起来呢?”顾渊努了努嘴,“整天对着海报上的纸片人幻想也太矬了一点吧。”
“现代版何不食肉糜?话可不能这么说。”高练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有什么难的?出门左拐,楼梯下去两层就是七班,冲吧,我支持你。”顾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对了,我可提醒你,陈颖比之前可是活跃多了,换句话说,她接触其他男生的机会也变多了,所以……”
“那我就只好放弃了。”
“……”
顾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高练一眼。
在金钱利益纠纷还没有成为主流矛盾的中学时代,情感问题几乎占据了高中生烦恼的半壁江山,即使是其他的问题也或多或少地会与这一点扯上关联,就像是吸铁石一样。
有些人也是这样,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哪怕是仅仅站在那里,也会将附近的空间变成他的专属所在,就像是往空间里增加了某种神秘的磁场一样,让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所有的事都和他有关,所有的人也都和他有关。
姜紫枫就是这种人吧。
顾渊稍微侧了侧头,隔着遥远的距离,江云正从楼下走过。
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己的目光,他也看了过来。
他也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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