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反正暂时不能告诉你就是了。”
“神秘兮兮的……”
扭头面朝窗外的夜色打了个哈欠,顾渊微微放空的瞳孔里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夜晚的光线十分晦暗,后排的高练似乎说了点什么,他没太注意,只是不断出声附和着他的东拉西扯,偶尔斜视的视线里看到齐羽在专心致志地对最后一张画稿进行深加工,空气刘海下方的轮廓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阴影。
顾渊的整个晚自修就是巨大的题海,不,也许说是无法攀登的题山更为恰当,痛苦地徘徊在数学和物理的方程式里,只带了左面靠窗那一边的蓝牙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五月天的《倔强》,在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把那句“你说过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听了至少五十遍。
在厌倦的时候,特定音乐给人的力量感觉就好像是冬日早晨里稀罕的阳光直射在手边的热拿铁,油脂的香气挥发在微风里沁入心脾;就好像是四月初那个明朗的下午,池妤对他说我相信你,那样华丽的温暖。
池妤。顾渊的脑海里蹿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猛然间发觉有几分生疏。
最近好像对她缺乏关心,不,不只是这样,而是池妤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什么,总之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但相处时候的感觉却又没有变化,只是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顾渊用力地回想,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笔记本里那条上面有着她亲手绘制的笑脸鲨鱼的书签,
那天晚上,顾渊也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了解池妤。尽管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走过相同的路。池妤就像是一个精美的陶瓷罐,能满足任何一双欣羡的眼睛,却没有谁能看得到里面盛装的是什么,想稍微触碰又害怕把它打碎。
陆思瑶说她也完全不了解池妤,那么也许知道陶瓷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文堇。
顾渊把手伸进桌肚里,找到那个画着笑脸的精巧纸包握在手心,在那篇的后半段里会有答案吗?这很难说,不过至少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信息……
话说回来,十年前校址搬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信息都被隐去了,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还是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叶秋玲转学了,所以毕业照上没有了她的身影,文学社跟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在校址搬迁之后,文学社出现了一期断档呢?而作为当事人的陈歌和司君墨对此又避而不谈,明明他们是最了解情况的人啊……
“啊——!烦死了。”
很突兀,很平静,很坚定,这句话在穿透空气的过程中,仿佛被放大了很多倍,又恰恰是在晚自修下课顾渊正沿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他只觉得那四个字的音节离开喉咙的时候,大脑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不过所幸人群并没有为此停驻多久,当喧杂声渐起的时候,尴尬便也随之流走了。
“池妤。”
顾渊掠过的视线里闪现熟悉的身影。池妤举起我在手上的奶茶朝他所在的方向简单地挥了挥。下一秒就开始很快地收拾,嘴角和心脏仿佛连在同一条线上被人“呲”地一下提起一小段,跑出来时候的笑容比平时更明显,心跳也更快。
顾渊发现池妤最近越来越喜欢吃甜食了,从白巧克力到软糖,再到一定要全糖的奶茶,尽管她的体重看起来完全不需要担心的样子,但这突然的转变还是不禁让他感到讶异。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池妤对自身的饮食是控制得相当严格的,用她的话说,那叫“舞者的历练”,但也许是历练已经结束了吧,她现在似乎不会再在这方面有所顾忌。尤其是在那次uperucky里吃了巧克力松饼之后,池妤对甜食的喜爱已经增长到了顾渊觉得可能需要抑制一下的地步了。
即使是咖啡都需要加双倍的糖,有时候顾渊会说,糖分太多会掩盖咖啡本身的香醇,但池妤依旧坚持不喝带有一丁点苦涩的饮料,没有理由。
孩子气得可爱。
于是每当这个时候,就像这时一样,顾渊只好无奈地拍拍她的头发,说一句
“甜到掉牙了,小心蛀牙啊。”
池妤也会笑着用很轻柔的语气回一句
“嗯,好哒。”
然后一切依旧,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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