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我的寿王殿下,您就别拿老奴取笑了,老奴一个内侍官还哪里来的风采啊,您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今个不同往日咱先进宫去成不?圣人他可就差气的拍桌子骂您了,说起来这事也怪奴婢一时多嘴,原本想着替殿下您说几句好话,却不曾想……”
“哈哈……您老是不是把本王弄船出海,还有买石灰石的事情给说漏嘴了啊,没什么大不了的,父皇他现在可还是千古难得的明君,怎么会因为这些鸡毛碎皮的小事就责怪本王呢?再说了本王弄这些东西还真不是为了玩耍……您老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
“多谢殿下体谅,那咱这就进宫吧!”高力士说着便侧身让开了道路,但没想到李瑁刚走近些就一把跳起身子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老高你知道吗?今天您这么一说漏嘴反倒是无心办了好事,本王正愁找不到理由去向父皇开口说呢?这下好了权当您老给捅破我们爷俩的窗户纸了……”
高力士弯腰撑起身子,生怕李瑁够不到自己的脖子似的,不过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傻子,在遇见李瑁前,他自认为常伴君侧,对于人心的把控说不上十拿九稳但起码也能看透个四五六。
什么皇孙贵胄,天之骄子,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势,还有的人为了财,说穿了无非利益二字,只是大小而已,可眼前的这个十八皇子,说句实在话,他高力士这数年来想破了脑袋,也还是捉摸不透小家伙心中到底有何求?
要说平日里他挖空心思讨好自己,为的不过是让自己能在圣人的耳边多替他说几句体面话吧,可照他往常做的那些糟心事来看,即便自己说上一万句好像也不顶用的。
另外一点最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有一个正当宠的母妃,换做其他人这母慈子孝还来不及,他却到好,躲都躲不过来,有一次母子两竟还因为武惠妃帮着他挣太子之位而争吵不休的闹腾起来,当然这事放眼整个大明宫也只能他内事总管高力士知晓了。
“殿下,您真这么想的吗?圣人他现在可是怒气不小的,您好好的作诗便作诗,干嘛非要冒出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诗词是写的不错,但内容和您现在的年纪太不相符了……您哪?别怪奴婢多嘴,往后做事说话还得往深处想一些为好,您和其他殿下可不同,奴婢其中的意思您明白吗?”
“明白啊!还不是本王有一位深得父皇喜爱的母妃娘娘吗?而且她还时不时的惦记着要把本王扶正,自己姓武当不成皇后,然后就想起母凭子贵的法子了,可她也不想想父皇他是谁,那是堪比先祖爷的人物啊,能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吗?还有满朝文武……”
“诶唷,小祖宗,吾的小祖宗诶!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吐露啊,自个心里明白就好了,奴婢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这话要是传到圣人耳中,岂又不是天大的祸事……”
高力士几乎跺着脚底板把李瑁从自己的肩膀头拉下来的,虽然不敢直接上手捂皇子的嘴,但轻喊完这几句后,他立马转身把站在一旁侍候的俩个小太监也拉过来耳语起来,不一会俩太监便吓的是站都站不稳,嘴里还连连应承着不敢。
反观李瑁除了笑脸乐呵,又哪里来的什么心思缜密,高力士这下算是彻底被李瑁给整蒙圈了。
“好了老高你就别吓唬人了,这整座大明宫内谁不知道您老仁义,况且他们都是你的人不会出去乱说话的,退一步讲这话要是真传出去反倒又成全本王了,只要母妃她不再闹腾,或许在那情况复杂的宫墙内还能多活上几年呢?本王一心护她周全,可反过头来竟成了忤逆……诶!本王心中的苦又该和谁诉说啊!还好有老高你……”
“噢哟,噢哟,殿下高抬老奴了,老奴耳力不佳,方才殿下说的啥老奴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嘿……老东西!”俩人弯着脑袋正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便突然冒了出来“殿下,您要的东西奴婢全拿来了!”
李瑁见到秋香这个倒霉丫头的身影后,立马不自觉的连退了好几步,刚刚还说个没完的小嘴,也立即紧闭起来。高力士见此情形忽然觉得神奇的紧。
他惊讶的是: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居然还会被一个使唤丫头给拿捏住,不过当他转念回想起秋香的来历
时,瞬间也就在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于是放下内事总管的身段也微微拱手和秋香打了个照面,随即又抬手指使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上前接取物品。
“寿王殿下的随身物品都放老奴后头的马车上吧,进宫里去你们就别受累跟着了,回头老奴会差人把殿下送回王府的!”
“有劳高总管了,奴婢等恭送殿下!”秋香说完话就和寿王府的一行人整齐的站立到台阶之下屈身低头相送没一小会,两架马车调转妥当就一前一后的快速驶向皇城,而刚开了啰的西坊市正是热闹非常,车队尽管有金吾卫士兵在前头开着道,但这车挨着车,人挤着人的场面还是让马车一步三停留的卡在大道中央。
盛唐时节,民风开放,老百姓对于李唐皇室似乎也没多少敬畏心理,而官府对待大唐百姓更是宽容异常,若无紧要的事情他们也绝不敢擅自驱赶袭扰的。
李瑁缩在在马车里一边烤火一边探出小脑袋来四处张望,遇见几个熟识的买卖人还煞有其事的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