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作晚作都一样?父皇您要是考教文章策论什么的孩儿或许还一时答不上来,但这诗词一道乃是小技,孩儿自问还是能作出几首的!”
“好好!你狂妄如斯,那为父应你所求,这题……取上元节吧!”
听到李隆基把上元节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李瑁便知道这老小子撞自己枪口上来了,丫的熟读唐诗宋词三百首不背来也会吟,今日自
己要是连一首能镇住场面描写元宵佳节的小诗词都背不出来,那丫的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学了吗?
于是李瑁在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然后故作沉思的一般在原地走动起来,而他这个抓耳挠撒的举动此刻在旁人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首当其冲便是太子李瑛,他内心虽然十分厌恶记恨武惠妃的独宠专横,但对于李瑁这个骨肉兄弟又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情谊在的。
特别是当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去宁王府玩耍的那段快乐时光,他更是心绪万千,而此刻李瑁眼看着就要遭殃,一时不忍就生出一丝愧疚来。
毕竟他做为太子二哥,又年长了李瑁好几岁,而李瑁眼下不过十来岁的娃娃,就算他母妃有万般的不是,自己又怎好就此迁怒其而又袖手旁观呢?
于是在思考片刻后,李瑛再次出面替李瑁求起情来。“父皇,瑁弟他就是贪玩了些,您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这当场考教诗词对于一般应试举人来说也是难度颇大,何况瑁弟他还在学堂求学,不如……”
“你站到一旁去,休要再多话了,兄弟情深也不急在这一时,朕就是想看看他这个逆子到底能硬气到何时,你难道没听见他自己刚才说出口的大话吗?就差自比曹子建拥天下八斗之才了!”
“太子哥哥您就站在一旁去吧!您的好意弟弟心领了,弟弟我心中已然有一首小诗词成竹在胸了,您不妨也一起给品鉴品鉴吧!”
李瑁朝着李瑛行完一个拱手礼后,便转身在大殿上慢慢悠悠的度起步来,继而张开嘴背诵起了辛弃疾的那首千古流传的《青玉案》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父皇……父皇孩儿作完了,您看还行吗?”
李瑁连着几声询问,但大殿之上此刻却无半个人应答,连带着高力士也是一脸陶醉的在闭眼吟诵,仿佛置身在那上元节之中。
“好词,好诗!寿王殿下之才不弱曹子建也?”
“点题,应景,诵
之犹如琼浆在口连绵不断啊!当是传世之佳作!”
“众里寻他千百度,默然回首……好一句默然回首!圣人有子如此,您又怎忍心责罚与他啊!老臣恭贺圣人咱大唐至今日始便多了一位千古诗才了……”
张说,宋璟,贺之章三人这样变着法的夸赞,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在座位底下商量好的,反正三人说出的话,此刻在李瑁耳中听来却是那样的肉跳心惊,因为他感觉这三个老家伙好像在行使捧杀之计,怕自己死的太慢啊。
“哈哈……三位爱卿不必如此高抬他了,这一阙上元节小词初闻之着实让人耳目一新,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之前这小子已然飘飘忽不知所以,诸位还是别……”
眼见李隆基面色好转,言语间也没了刚才的严厉,于是李瑁抓准时机急忙躬身行礼接下他的话茬。
“父皇英明一语便说破了孩儿的短处,孩儿作诗向来只会堆砌华丽辞藻,无病声吟,个中缘由也的确如父皇您说的那般,全因往日里心浮气躁,未打下扎实根基,孩儿以后定会紧记父皇教诲……”
“你能想及此,为父大感欣慰啊,知错改错方是我李家好二郎,那这几日就把那些进山挖石的民夫全招回来吧!如此劳民伤财之举不该是你堂堂一个皇子该做的明白吗?静心思学才是正道!”
话题点到这里后,高力士这个局中人才又忽然明白过来,李隆基他一大早便把李瑁招来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乱吓唬,找由头,原来,原来最终的目的还是在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