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着说着,就又是好一顿揉肩擦背的腻味,而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氛围的李瑁,当即也是丝毫不敢再多做停留的起身朝李隆基开口道别。
“父皇,既然事情都讲明白了,那孩儿先行告退了,封赏的事宜,您老看着办吧!其实孩儿只要能为父皇您分担一点烦忧,便心满意足了……”
“臭小子!朕知道你不喜与我等久聊,但开建水泥作坊的事,还需你尽快与工部交涉明白不?不要再整日在访市里流连忘返,鼓捣那些末流商业了,多读些圣贤之书,方才听你现场所作之诗词,也算是有些才情,若肯一心刻苦专研,他日必定会有所斩获的……”
“喏,孩儿谨遵父皇教诲,那孩儿这就先撤了,母妃您先陪父皇再喝会茶,孩儿改日再进宫来与您叙话……”“诶…帽儿,阿娘还想……”望着李瑁极速小跑出大殿的身影,武惠妃刚刚抬起准备阻拦他的手臂又只好悻悻的落下。
李隆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微微摇头苦笑了一番,不过当李瑁刚刚走出大殿,他便再次招呼高力士近身耳语起来,不一会,高力士就领了旨意慌慌张张的追了上去。
而外面的李瑁在下台阶时,是一路跑一路回头,生怕被人当场拦住似的,可这人他想什么便又来什么,当看到高力士拎着那件裘皮大衣追的气喘吁吁时,他还是忍不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诶唷,寿王殿下您这脚力可还真快,老奴我前后脚的功夫,就都差点看不见您身影了,您等等老奴吧,圣人他还有些话要交代来着,刚刚人多口杂不好明示……”
“什么话啊!赶紧说,本王站了大半天腿脚无力也就不跟高总管您行接圣喻的大礼了!”
“得,小祖宗,反正这里也没啥外人,这礼不礼的咱都免了,圣人他,让老奴转告寿王殿下您若是真心希望平定吐蕃乱局,那就再拿出些诚意来,要不这悍然动刀兵,圣人他不好和满朝的文武大臣交代,也没个合理的说辞!”
“高总管,听您这传过来话的意思,父皇他是希望我既出主意,又出钱粮对不?”
“这……殿下,圣人他也有难处的,这俩年国库虽说丰盈,但里里外外那么多地方,那么多琐碎事情,桩桩件件哪个可是都少不了银子花销啊,所以这一年忙到头剩下的便是所剩无几了,再加上开春后还得举行封禅大典不是?都要花银子的!而殿下您所说的囚笼战法想必消耗起银钱来更是非同小可了……”
高力士说完这些后,脸上明
显有点不自然起来,而李瑁随即也是在心里暗暗骂了李隆基好几句娘,他虽然早早的就明白帝王心思深不可测,不过时至今日,他李瑁才算是真正领教到了什么样的手段才叫做狗日的精于算计了。
按寻常道理来讲自己这才刚刚毕恭毕敬的捧着双手奉上一百万贯钱,那么此事,要是换作其他任何人不会也不该如此迅速的拉下脸面,在此时再派人来开口要钱了吧,可他李三郎这个帝王就是如此的蝎子巴巴独一份了,不但做了,而且还是做的这般急不可耐,吃相难看。
李瑁站在大明宫几百阶高的台阶上,感受着凌冽的雪风,不光身体上觉得寒风刺骨,心理上更像是突然掉进冰窟里一样的绝望,迷茫,人言帝王家无骨肉亲情,直到此时他也才算是切身体会般的领教了一回。
李隆基这次委派高力士来和自己私下讨要银钱,所给的理由是国库缺钱打仗和朝廷少了个开战的理由,俩者或许真假参半,有那么点关联的。
但究其最终的根由,李瑁断定还是他李三郎帝王心思作祟,因为自己今日主动献银的事情,应该触碰了他皇帝的逆鳞,一个小小的皇子他本就不该也不能聚财自重的啊!
而现在按照李三郎的这个思路和步骤来看,李瑁当即也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自己今后无论赚多少钱,他都不太可能有机会给你放手心里捂热了,放久了的……或许不出俩月就又会出一个什么救灾,惠民的理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