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妇人叫吴静,她的丈夫是奉天城的水产大亨,郑大海。
这奉天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而这里边有七成的水产生意,都要经郑家的手。
郑大海以前就是个跑水产的,三十出头那年发了家,一下子飞黄腾达,搞了个正经公司,买了豪车,买别墅,过上了好日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半个月前,郑大海忽然卧床不起,水米不进,吴静带他到永安市的几家大医院看过,却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
她听姐妹说,这人要是被脏东西缠上,就会生些虚病,得找道士,或是先生,把那脏东西除了,或是送走,才能治好。
于是这段时间,她跑了好些地方找人来给她丈夫治病,但一直毫无起色。
听老瞎子说,吴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请他了,也就是说,这份跑腿费,他早就已经挣过了。
也不好再挣,就想着便宜我了。
他话是这么说,可我清楚,这老骗子,八成是盼着我接下郑大海这事,最好是把人治死,真摊上人命,他才高兴。
只不过现在我把他拉上,让他多挣了份跑腿费,他也不想挂上人命,才提醒我,到那儿看看,拿钱走人就好。
老瞎子跟我把事说了个大概,吴静也开车过来了,倒也没急着带我去见郑大海,而是把车子开到城里的一家饭店外,说是订了包间,先吃饭,她也好把家里的事跟我说说。
这或许就是生意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吴静无疑是那种很会把握人心的女人,这饭局,就像临近手术室塞给医生的红包,会让她安心,也会让办事的人精心。
老瞎子还在装瞎,吃饭的时候,隔着镜片儿,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却只能拿着勺子喝汤。
吴静举止端庄的坐在另一边,和我隔了大概有一把椅子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待服务员上完酒菜,出去关上了门,她就主动拿杯子斟了酒。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说着,吴静把酒端给我。
我接过来,放到一旁没喝,淡声道,“我姓秦。”
吴静温和一笑,才继续道,“秦先生,不必客气,这家的酒菜还算可以。”
我点头,规规矩矩的吃饭。
吴静见我不喝酒,也没再让我,而是说起了郑大海的事。
大概是猜测着老瞎子将基本情况跟我说了,她也没再详说,只将昨晚发生的怪事详细叙述了下。
郑大海半个月不吃不喝,就靠着吊瓶续命,吴静请过很多道士先生,还请过和尚到家里做法超度,但都没用。
郑大海一直食欲不振,看什么都不想吃。
直到昨天夜里,确切的说,是后半夜,郑大海忽然喊饿,把睡梦中的吴静闹醒,说要吃鸡。
吴静看他终于想吃东西了,就赶紧打电话要了外卖,点了鸡肉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说到此处,吴静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桌上的酒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他……没吃?只是把那碗粥捧在手里闻了闻,就说粥不行,得吃肉,他要吃肉。”
“我又买了只烧鸡,”吴静皱眉,呓语着,“我原还担心他半月没吃东西,一下子吃这么硬的不行。”
“结果他根本没吃,依旧只是闻了闻。”我淡声搭话。
吴静闻言,立刻点头,复又道,“他把闻过的烧鸡扔在地上,就还要新的,我觉得不正常,但他闹得厉害,也只能照做了。这后半夜,外卖往我家跑了七八次,我总想着,也许一会儿他就真吃了,可最后他也没咬一口,天亮之后,就又成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而且昏睡过去,怎么都喊不醒了。”
一旁的老瞎子闷头喝着粥没说话。
吴静干脆问我,“秦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点头,淡声道,“具体情况,还要看过他本人,才能知道。”
闻言,吴静也没再多问。
饭后,吴静去结账,老瞎子忽然问我,“你是真能看出什么,还是在这儿装蒜呢?我可告诉你,别弄出人命,到时候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扫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