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富贵一脸讨好的说要请我吃饭。
我知道老瞎子让他来找我,肯定是遇着难事了,也没客气,就跟着这人出了古董街,在不远处的一个小面馆坐下,余富贵要了两碗牛肉面,也没点个菜。
我看他似是家境贫困,倒也并未在意,只是这人脸上带着不少淤青,刚才走路的时候也一瘸一拐的,像是不久前才被人打过。
而观面相,余富贵眉间郁气不散,似有祸事缠心,可他身上生气极旺,照理说,他这样的人气运应该也很旺,不该是现在这副穷困潦倒的样子。
我暗自思忖着。
服务员把面端上来,余富贵跟个恶鬼似的,眨眼就吃了大半碗,才跟我念叨正事儿。
他们那村子叫百里坡,离这奉天城有百十里地,百里坡的人有一多半都姓余,但大多都没啥能耐,不像他堂叔可以在外面挣大钱。
他说的堂叔就是老瞎子。
余富贵和村里大部分人的现状都差不多,几乎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老的患病在床,小的嗷嗷待哺,所以他没办法像老瞎子一样出来挣钱。
而在这些人里,余富贵一直觉得自己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他除了种地,还有份不错的差事,每年可以多挣两万块钱。
他说的差事,就是帮人守坟地,而这次遇到的难事,也是出在那坟地上。
余富贵守的那家坟地,家主姓柳,这柳老板虽不是百里坡的人,却在附近的大山里有一大片祖坟。
这些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余富贵没印象,他只知道记事起,或是说他爷爷记事起,这些坟就在那儿了。
而几年前,村里看坟的老人去世,这姓柳的就带着两万块钱,又到村子里重新找了个人帮他守坟。
这次被选中的人就是余富贵。
余富贵觉得自己是遇到好事了,每年就是到坟里打打草,添添土,黑天白日的多去转悠几圈,就能白拿两万块钱,这对他来说本是件好事。
可就在两天前,那个柳老板忽然找上门,说坟里丢了东西,责问余富贵到底有没有好好看守坟地。
余富贵不清楚状况,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就被那柳老板带来的人摁在地上,打了一顿。
那柳老板扬言,若是他找不到坟里丢的东西,就让他偿命。
余富贵害怕,吓得整日去坟地转悠,可他找了两天,连那坟里到底丢了什么东西都没看出来。
这是今天午后,柳老板又带人去了百里坡,余富贵吓得不行,听说老瞎子回村探亲,一直在家里住着,他就跑去找老瞎子,把这事儿说了,想让老瞎子帮帮他。
我问他,“你堂叔没管这事?”
“管了,”余富贵点头,又一言难尽道,“当时那些人没去我家,直接去山里了,我和得水叔过去的时候,还没走近,他就让我来找你了。”
老瞎子不懂风水,只是个油嘴滑舌的骗子,自然不可能是在那柳家坟的祖坟风水上看出了什么问题才让余富贵来找我。
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去柳家祖坟的人里,有老瞎子认识的人,而且,那人很有本事。
所以老瞎子才觉得,这坟里的事,不是他随便忽悠几句就能解决的。
见我沉默着,不搭话。
余富贵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秦先生,我来之前问过了,得水叔说你给人办事,要十八金,我凑了两千多,你看这事儿,能不能跑一趟?”
余富贵局促的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钱票子。
那些钱,有新的,也有旧的,甚至有很多皱巴巴的零钱,但都被他精心展开,规规矩矩的摞成了一沓。
我问他,“你堂叔管你的事,也收钱了?”
余富贵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却是没做声,看样子是老瞎子不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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