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是那人当年送他的弱冠之礼,若是真得玩坏了,可寻不得这么有意思的玩意儿了。
大漠之滨的飞禽,本就难以轻易捕捉,而左府书房这只,更是珍品中的珍品。
伤了,弄些珍贵的兽药总能痊愈,但死了,便就是真的死了。
左苏御见它伤着觉无趣,便将竹签丢于一侧,径直走到案桌前,看起了上头摆放着的公文。
玄肃手握佩剑站于屋外,透着微开的窗,瞥了一眼那白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后,才动身真正离去。
这左府上下,恐只有他一人知晓大人虐鸟的缘由。
与其说大人虐鸟,不如说他怕鸟。
因为惧怕,才会有想要除去的念头,大人心中不安之时,便喜欢动这鸟儿。
玄肃时而觉得糊涂,不知那鸟儿是大人,还是大人是鸟儿。
十年前,左苏御还在俞州之时,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左府的庶子。
他的生母是俞州城有名的歌姬,虽同为庶子,因生母身份卑贱,左苏御日日被兄长姊妹们欺凌,连着下人们都对他没有好眼色。
一日,他与恶鸟一同被人锁在了柴房关了整整一夜,那恶鸟险些啄瞎了他的眼,至此……左苏御才开始变成这般喜欢……虐鸟。
谁也不知道那一夜是如何的漫长,幼童与恶鸟的搏斗有多激烈,柴房门开的那一刻玄肃所看到的左苏御背部无一处完好,尽数是鸟爪留下的伤痕。
玄肃依稀记得大人当年只说了一句话:“玄肃,你看它杀不死我,终于一日会我会杀了它。”
后来,左苏御成功报仇了。
只是,他不仅杀了那恶鸟,还杀了所有参与那事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