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里头的男子托着腮,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儿,心中徒生了些烦闷。
昨日他之所以能从刑部大牢出来,完全是靠着先皇的铁卷丹书,那玩意儿只能用一次。
小皇帝羽翼未丰,能想到用这法子让他交出保命之物,左苏御其实打心底里是欣慰的,但欣慰之余,却觉威胁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委实是一件矛盾的事。
那小子托老太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要么查清醉花楼之事,要么前往俞州,寻得沈家藏宝图和神武侯的后人。
醉花楼之事,事关花锦之死,不管如何他都会调查清楚,所以他选了后者。
只是赵渊狡诈,半路派人截杀他,还让莫殊送来了蛊毒,让他服下后,才放他一马。
如若一个月内,他未完成任务,恐面临七窍流血的惨剧。
服下蛊毒之时,他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强忍心中的暴怒。
此时的受制于人,总有一日他会全数还回去,亦如当年在俞州受的折辱一般。
男子掀开衣袖,看着手腕处蜿蜒的黑线,蹙了眉,一月之后,他定取赵渊的狗命。
瞧着屋外的雨,想到那个女子会因一匹布而而险些割脉,她方才不对劲的神情,左苏御心中没由来感到一阵害怕。
……
另一边,沈芸墨还未将猫儿送回伊院,在路上便被元喜撞了个正着。
“你这见不得人的丫头,快放开小黑。”婢子面目狰狞,北漠的凶悍民风果然有些骇人。
“……”
女子知自己身份尴尬,不想同元喜争论什么,只沉默放下那猫儿,转身离去了。
“喵呜——”黑澈的肉爪乱动,却被元喜捏得死死的,他有些无力,只能看着沈芸墨一步一步走离自己。
本阴沉的天,轰隆一声往院子里打了大雷,将树枝拦腰折断便罢,还焦了一层树皮。
雨声愈发淅沥,女子未过长廊,蹚着雨水独自慢行。
“沈芸墨!”
前头的声音响而大,吵得她耳朵有些聒噪,她缓缓抬起头,只见那人大步走近她,直直将她揽入了怀中。
“阿御,你……怎么了?”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似哭腔,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男子眸中闪烁,半晌只道了一句:“墨儿,今日……陪我……去俞州吧。”
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对一些事有些意识。
她或许对他而言,不只是个人质,不只是个棋子,而是更重要的存在。
他喜欢宠着她,喜欢捉弄她,却不喜见她神色忧郁,见她痛苦,见她受伤。
他知道她想养面首之心,也知她喜欢他的皮相远胜过他的人。
他是晏城的首辅,不可能做她的面首,但如若沈芸墨愿意留在他身边,他愿意成为她唯一的面首。
他会向她解释清楚北伊之事,他会告诉她,如若她愿意,她将会是他唯一的左夫人。
玄策同百珠站在屋中,看着院中相拥的人儿,心中稍微有些既悲既喜的情绪。
“玄策,你可知什么是情?”
“大抵是我此生永远触碰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