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北漠皇宫,皇子殿。
一团黑气浮悬于顶穹,黑澈睁开了眸子,漠北王神情悠然踏入殿中,看着榻上的人,不禁勾唇道:“你伤似乎已好了大半。”
“老东西,人出发了么?”
“她还在左府,明日出城,本王倒没看出来,你竟也是痴情种,她的魂魄已养全,莫约三个月,话境之门便会大开,你准备好了么?”
“自然是好了。”
黑澈眼神轻蔑,忽而起身,径直披上了一件外袍,移身至漠北王跟前,并随手丢给他一块羊皮纸,上头隐约能嗅得马粪味。
乍眼一看,能辨认出是神武侯的藏宝图。
“北山神君的山骨就被我埋在古峡口,三个月的时间,以你的人,应该能寻的。”
“好。”漠北王的眸间闪过一丝血性,终于要出去了,他等这一天已快上万年。
他捏着手中的羊皮纸微微蹙眉道:“你为何将东西藏在那处?”
“……无心之失。”
古峡口位于北漠与大晏的交界处,河流湍急,地势险峻,去那处寻物件,也算是有些为难人。
如若知道北山神君的山骨会成为话境之门的密匙,他绝对不会将其随意丢弃的。
“本王这就去派人前去古峡口,日后,你勿要伤了北漠百姓,勿要伤了本王的北伊便好。”
“嗯。”
做人太久,他到底也生了些同理心,赤炎一族,不该有的同理心。
黑澈看着漠北王的背影,轻声嗤笑道:“简直愚蠢至极,话境之门一旦打开,这些虚幻的生灵自然是瞬间全部毁灭,怎可有活口。”
在话境之门打开前,他还需要做一件事——让鹿河河底的幽冥神君魂飞魄散。
只要那男子不存在于这世间,他的阿墨便会全心全意在他的身上,满眼只有他一人,心中只记挂着他。
黑澈的眼里魔气愈发重了起来,他摊开手掌,看了一眼暗淡的佛印,扬起了唇角。
当年从西方天盗取话境,一方面是为莲墨,另一方面便是因为魔君,
……
此时,晏城左府。
出行的东西已备齐,浩浩荡荡的队列在左府前排开,这是皇帝在左苏御死后第一次亲临左府。
百姓们不敢围观,心中暗自揣测着少年皇帝在北伊公主走后,会将左府府宅赏赐给旁人,左首辅英年早逝便罢了,也未能有个一儿半女,北伊公主一旦回北漠,大抵恐不会在涉足这晏国了。
皇帝坐在左府的书房中许久,方才等来了一人。
只见那人面上多了几道疤,挡住了俊颜,身形同逝去的左首辅别无一二。
“左……玄御,此去北漠,朕还是想着来送送你……上次你与朕深夜相见,朕忘记告诉你一事,你死后,赵渊已上交了兵符,携顾莲儿归隐山林了。”
“皇上可知,他为何归隐山林?”
“大抵是因怕朕。”
左首辅一死,赵渊一党权势过大,定然是会成为他的眼中钉,届时,难免他会沦落为下一个左首辅。
“不,因为他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