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际渐泛白。
经过古峡口的俞江水突然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不少前来寻宝的人,被一卷巨涛吞噬至江底。
一时之间,众人慌乱四处流散。
漠北王站在对山高处,遥看古峡口之景,神色复杂,喃喃自语:“这便是……佛陀说得重生么?”
在话境之中经万年之罚,早已磨去他当年的血性,其实如若有的选择,他也想过过平淡的日子,回灵山修炼去。
“禀王上,二皇子擅自离宫,已至大晏俞州了。”
“他要去,便由着他去。”漠北王摆了摆手,虽摸不清黑澈想要做什么,但只要触及他的逆鳞,凡事都无所谓了。
山间风大,他也得要避避。
正当漠北王转身准备离去之际,古峡口轰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巨石陨落,又砸死了不少的寻宝人。
话境之中的生灵一旦死去,都只会转为另一种形式的飘荡,时机得当后能够得以复生。这种复生是绵绵长日,没有终期的,不过于游魂而言,没有什么等待与不等待之说。
漠北王一惊,后退了几步,他看着远处的还在滚落的巨石,紧锁眉头,有些无措。
看来要取山骨,并非一件易事。
“来人,快马加鞭通知二皇子古峡口之事。”
“是,王上。”
如若山骨难取,他们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搁浅,话境月圆,是重生轮回之际,如若不逆转,一切都会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千万年的等待像是一场水中花月一般。
古峡洪流上方,北山神君隐身其间。
看着下处蝼蚁般的人影,眉间闪过一丝惋惜,他并是故意想要夺他们的性命,但作为守境者,对于这些不安好心妄图想要逃离话境的受罚者,如此已经算是仁慈了。
男子面色从容穿山体而入,山体之内,厚厚的蚕茧包裹着的他的山骨。
当年若不是那妖猫儿,他也不会染了魔气,那厮分明说好同他共进退的,将阿墨从幽冥神君那臭黑脸手中一同夺回的,没想到半路竟对他使了阴招,亏得他还尽心尽力地助他。
北山神君负手踏枝而上,对着那蚕茧掐起了诀法来,只见那厚厚的蚕茧瞬间炸裂,中间的山骨发出异样的光来,男子伸出手,握住自己的骨,那骨化肉消,于他掌间消失无影了。
山骨归本位,古峡口的波涛变得更加汹涌,外头的哭喊声尽数被吞没于俞江底。
悠远空灵之声绕闹在山体之间,北山知晓那是佛陀的声音。
“北山神君,今你已重获山骨,如若能平息话境之事,使万事归原,待你出境之时,便是尊佛之阶。”
“可那……”
“万事皆有其定法,旁人之命数,你我插手皆不得。”
男子垂了眸子,阿墨之事,他确实插手不得,可如今……他们出话境要的并不是他的山骨,而是她的心头血,真到那日,他真能袖手旁观么?!
声音渐收,北山神君掐诀消失于山体之内,古峡口没有神力的护佑,霎时间轰然塌陷。
俞州,铁匠铺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