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下去,沈卿卿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可是隔着朦胧的泪水,她看到容景行竟然又举着那根针往自己脑袋上面扎,登时又急了。
“相公饶命啊,我已经清醒并且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您就不要再扎了好不好?”顾不得疼痛,她伸着两只手过去,一把抱紧了容景行握着银针的那只手。
泣涕涟涟,低声哀求:“我还欠相公好多人情没有还呢,相公若是扎死了我,那先前的恩情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不若相公先留着我小命,等奴家还完了相公的恩情,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再任相公处置可好?”
她今日梳的是俏皮可爱的惊鹄髻,画的又是轻薄清透的梨花妆,眉眼如画,眼眸如水,轻颤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正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欲坠。
这样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又莺莺软软地求着饶,看得人竟然心头一颤。
容景行心中一个晃神,手中的银针竟然有些刺不下去。
就在此时,沈卿卿动了,她注意到了少年眼底的那丝松动,便立刻抓住机会,一手抱紧容景行的那只手臂,另外一只手则飞快地揪住他指间捏着的那根银针,用力往外一扯。
“相公,车厢狭窄,不便行动,这银针拿在手里说不定就会刺到人,实在危险。”沈卿卿脸上还陪着笑,“不若奴家替相公把银针收起来可好?”
说话间她动作飞快,已经把银针取走。
容景行心底的那丝柔软瞬间消散,眼底陡然恢复清明,眉头紧皱,厉声喝道:“拿来!”
他就不该被这鬼丫头的表象给迷惑,这丫头就是属核桃的,欠凿。
稍微一点点放松就会被她抓住机会蹬鼻子上脸。
沈卿卿怎么愿意把手里的银针交回去,她紧紧捏着银针,手只管往后躲,脸上只是陪笑:“相公,银针危险,小心刺到您……”
“你还敢威胁我?”容景行怒气更甚。
这丫头夺走了银针,还拿这个威胁他,她是准备奋起反击?
反了她了!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沈卿卿赶紧摇头,可是那只手还在往后躲。
只是这躲避的动作有点大,她的身体竟然向后歪倒。
只听咚得一声响,沈卿卿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后脑勺便传来一阵疼痛。
“哎呦……”她的脑袋撞到了车板壁上了。
然而,下一秒。
车厢里再次发出一声轻响。
“咚。”
沈卿卿脑袋又是一阵眩晕,不同的是,这一次,疼痛是从前面传来的。
她睁大眼睛,呆呆看着自己面前这张清俊的脸,被封住的嘴巴里发出一声轻呼:“唔。”
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却又瞬间被各种念头充满,沈卿卿神情复杂,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
被壁咚了。
被这个少年壁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