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茶盏不偏不倚的砸在江景的额头,他正垂首跪着,到底没躲过这一下。
扔茶盏的人力气不小,他额头处瞬间就鼓起了大包。冷掉的茶水泼洒了一身,几根失去光泽的茶叶欲落不落地挂在他的领口上。
“爷爷,您别生气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反正一时冲动。”
他这一副任打任骂的态度透出几分可怜兮兮来,狼狈的样子像刚落水的小狗,可怜极了。
江老先生柱着龙头拐杖,眉宇间的怒意并没因他这一句服软的话而熄灭。
“你知道其他几家都在怎么说我们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几条热搜有图有证据,知情人士所说的和警察局备案能对上号。吃瓜群众也不是傻的,立马就能看出这是多大的一个瓜。
打人还不够,偏偏还要加上江景的身份。于是这些热搜不止是对他行为的谴责,也是对其他豪门的鄙夷和猜测。
哪家犯了事,也绝不会像他一样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影响所有豪门的声誉。
如何不丢人?江老先生如何不生气?
没被下药的时候,江景的智商还不至于太低。他擅长伪装和说些讨巧的话,也凭借着最像他爹的英俊外貌在一众私生子中脱颖而出。
他爹深得江老先生喜爱,是原定的**传人,奈何死得早,只留下了一大堆私生子。
江景就是其中之一。
他从小时候起长相就酷似他爹,被江老先生带在身边睹物思人。宠爱给的多了便成了溺爱,也因此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
他在内乖巧懂事,拼命讨好江老先生。在外心中不无恶意,时常抱怨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死?!
江景想当江总,一直都想。
“我对你太失望了。”
江老先生幽幽叹了口气,凝视着他这张与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极为酷似的面容。十分想不通一点——明明是亲父子,为什么相差这么大?
前者是合格稳重的**人,后者却多情浪荡,不学无术。
忍了这么久,也够了。
江景没有回话,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紧攥着。手臂内侧青筋暴出,足以见是用多大的力气将将克制住。
又是这样的眼神,失望混合着无奈,交织成上位者的轻蔑。
老不死的,如果不是你不肯放权给我,老子他妈早就比时郁更加风光了!江氏集团早就比时氏集团总值翻了两倍不止!
如果真的那样风光,怎么会有人敢放热搜?
还不都是这老不死的错!
到头来却全怪他无能!
“爷爷,帮帮我吧。花钱找人把热搜压下去,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之前不都是这样吗?”
他重新抬头,英俊的脸上毫无阴霾,萦绕着浓重的孺慕之情。他看着身穿唐装的江老先生,就像雏鸟看着鸟妈妈。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思及这个孙子给自己带来的快乐,江老先生语气到底缓和了一些。他发皱却精神的面孔还是蒙着一层寒霜,眉宇间浮现了几分担忧之色。
“齐家给了点甜头就和我们和解,不会背后出尔反尔,把你送上热搜。你是被时郁的人压进警局,如果这件事出自他手,你只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