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条理不清的话叫别人听来,只会以为她是魔怔了。
谢珏却信了这话。
这与之前调查李张氏出来的结果吻合,一切便能解释的通了。
不过他只当真了一半。
他很清楚,他所有的行为和目的,包括脑海中的所思所想,所念所及,全部都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不是被别的东西所影响,也不是被牵着线走的木偶人。
所有的一切是他自己殚精竭虑十余年的结果,而非天命,而非上天所赐。
不过姚芝芝话中很有可取之处,她描绘的那个世界里。平民百姓安居乐业,每日不须下地劳作至日暮,有机……气会做很多辛苦的活儿。
人人都可以去追求想要的,人人都可以相互喜欢。无拘家世父母,无拘男女性别。
恐怕只有那样多彩丰富的世界,才会养出若娘这样温柔良善的人。
那样的未来,就是他的立国称帝的初衷。
那样好的世界,若娘会不想回去吗?
姚芝芝没有回去的办法,那若娘呢?
谢珏隐隐觉得,她或许有。
于是心里升起巨大的不安和惶恐来。
在这种惶恐和不安中,登基和封后大典被他力排众议,放在了同一天举行。他期待且希望着,能用权势让温若更看重皇宫一分。
卯时,坤宁宫。
由于实在太急,很多东西只能匆忙从库房里找相似的,没办法从头再造。然而只要延续旧例,倒出不了什么差错。
这样的大日子里,连天气都十分有眼色。难得的晴空高挂,万里无云,算不得太冷,有些开春的迹象了。
坤宁宫里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络绎不绝,一波接一波的进去出来。忙的脚不沾地,还尤怕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成华抽空进来盯着一会儿,他是知道竹香年纪小撑不起大场面,温若又不喜别人伺候。
“都当心着点儿,仔细你们的脑袋!”
凤冠连带着凤袍被女官跪下举起,置于上好的沉香木里。鲜红的颜色和金灿灿的凤冠交相辉映,布满金线的衣料足以惹得所有女人艳羡。
梳妆的宫女刚把最后一步做完,立马就另有他人伺候更衣。中间的时间无缝衔接,只消一会儿,凤冠霞披就上了身。
善梳头的姑姑生了一双巧手,三下五除二便编织起了端庄大方的飞云髻。
殷红的朱唇轻启,“竹香……”
黄铜镜前美人妆容已成,回眸顾盼,无限风姿神韵。
温若自己也有些怔然。
古代的化妆师和现代的各有千秋,在相似的场合,她难免微妙的想到,另一个世界的时郁。
登基大典在前殿召告天下,文武百官三伏在地,台阶下跪了满地的人。
谢珏缓步拾级而上。
身上威严的九章衮服针脚细密,绣工精湛,袖口处的九爪金龙威势霸气。
他转身,隔着层层叠叠的台阶,垂眸向下望。腰间环佩作响,十二黄色的香囊微微摇曳。
“陛下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