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除了结婚以外,总喜欢不时地尝点儿失恋的滋味,那可以使她们有点儿东西去想想,又可以在朋友面前出点风头。
——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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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八月初成了a市一整年最热的时候,一天之内气温最高可达35c。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炙烤着万物,楼下绿化里的花草都晒蔫儿了。
今天周六,许母调休,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一楼绿化里的花草都快被晒死了,实在不忍心,提了桶水到楼下绿化里浇灌。
“翠兰不在家,种的花也没人管,”许母在厨房接水,站在旁边等水装满,嘴上不停碎碎念,“我刚刚从下面回来,那些花要是会说话,肯定张着嘴朝我喊‘救命’了!”
翠兰姓张,在楼下开了个小超市。
上回豆奶就是从她那里买的。
平时就爱种点花花草草打发时间。
前几天被儿子接到国外去旅游,连超市都关门了。
小区里的居民买柴米油盐都费劲了许多,还得上外边大超市买去。
“看看人家儿子都接到国外享清福去了,我家这两个还在花我的钱,”许母的声音混着哗哗的水声,透着深深的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冬醒在房间里听见了,笑嘻嘻地回答:“妈,你不知道什么叫投资越多,回报越高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只要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好!”许母笑骂,语气一转,“我可不稀罕去国外,你们好好读书我就高兴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知道怎么的,冬醒又想起了上一世许夏梦割腕自/杀的场景。
许母也不在意女儿不回应她,提着接满了水的桶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下楼之前还嘱咐冬醒把窗台上的栀子花浇浇水。
冬醒不愿再去回忆上一世的事情,从许夏梦带回来的碟片里挑了部法语电影看,闻言应了一声,“每天都浇着呢。”
家里有台老式dvd,放了很多年没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冬醒向来不喜欢用手机看电影,这种上了年代的机器更能引起她对电影的兴趣。
刚把光盘放进dvd机的盘夹里,机器缓缓启动。
冬醒看着电视上慢慢显现出电影画面,想了想还是从阳台拿了洒水壶灌满水,爬上窗台给开得正艳的栀子花浇水。
“上午才浇过,这才过多久又蔫儿了。”冬醒小声嘀咕了句。
挨着把每一株都浇过水后,冬醒刚想关上纱窗,眼睛却不自觉被楼下的一抹黑色吸引。
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冬醒微眯了眼,把目光凝聚在某一处,看清了那抹黑色。
“……”
可算知道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不是家里那把黑色的伞吗?!
此刻这把伞躺在绿化的一角,经历了风吹雨打,早已面目全非。
冬醒突然就想起来那天晚上陆擎淋雨离开而她冲到厨房的窗户边往楼下扔伞给他的场景。
她当时做了什么来着,脑子发热把伞从五楼扔下去,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事后她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所以那把伞就一直待在了楼下。
如果不是她刚刚浇水偶然看见,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冬醒正在胡思乱想间,忽然看见母亲从楼道里出来,跨过低矮的灌木丛,一脚踏进了绿化。
要是被母亲发现那把伞就完了!
这是冬醒当时的唯一念头。
冬醒紧张地看着母亲弯腰给张阿姨种的花浇水,生怕她下一秒就能发现摔在墙角的黑色大伞。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冬醒在心里祈祷,嘴上疯狂念叨着。
这要是被母亲看见了,她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是雨伞自己长脚飞到楼下去的吧?!
不过幸运女神似乎从来没有眷顾过她,冬醒的反向毒奶能力一直很强。
许母给花浇完水后,按照原路返回,在跨出绿化的最后一秒,突然有阳光照到墙角,有反射的光线刺了她的眼。
她循着光源看去。
是一根不锈钢的管子。
许母放下桶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断掉的雨伞骨架,骨架上还挂着黑色的帆布,布面破了好几个大洞。
怎么觉得这把伞这么眼熟呢?
许母弯腰,捡起来仔细看了看。
而楼上的冬醒,此刻已经绝望地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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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母像捡破烂似的把雨伞捡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