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他抹掉了关于她的一切,连他自己也不能在他人面前坦露心迹;但在无人处,他苦苦地思念着她,无望却固执地为她坚守着。
封凌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牌位收起来,声音很是晦涩,“是我的疏忽,忘了收下来。”
看着她的牌位,他的瞳孔幽深,眼波流转,讳莫难测。
到这一刻,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初将她的牌位摆放上去的场景。
他抚着她的名字,眼中尽是哀伤,他问她:“静静,你是想父亲和母亲了吗,所以你去找他们了?可你挂念双亲,就舍得我吗?就算你舍得我,你舍得爷爷吗?你走了,爷爷也跟着你走了;你走了,让我怎么办?”
多少个日夜,他多想随她而去。
但,还不是时候。
她的仇,她父亲母亲的仇,倘若他不能为她报,即便在黄泉详见,他又有何颜面面对她?
万幸,虽过程百转千回,历经坎坷曲折,但他终于还是,等到了她。
戚雯雯深深望了封凌渊一眼,眸中有很多话,但却没有说出口。
她不想再说谢谢,那两个字,太苍白,太无力。
封凌渊则对她深沉而深情地眨了下眼,用肢体语言告诉她,“你我之间,无需多言,你想说的,我都懂。”
戚雯雯紧抿着嘴,撤回视线,双膝跪在布墩上,眼眶泛红,眼角有莹莹泪光在闪烁。
她仰望着她这一生最敬重的三个人的牌位,沉沉而款款道:“爷爷,爸爸,妈妈,静棠回来了。”
封凌渊将她的牌位翼翼细致地放置在一边,点燃了三炷香,递给戚雯雯。
戚雯雯接过,将香插在香炉后,对着爷爷父亲母亲的牌位,深深三鞠躬。
而封凌渊也给自己点了三炷香,跪在戚雯雯的左手边,用跟她同样肃穆的表情,深沉说道:“爷爷,叔叔,阿姨,我和静棠,回来了。”
然后,跟她一起鞠躬。
静候在外面的雷烈看到这一幕,心情五味杂陈。
自从少爷跟屠清澜订婚后,他便置气跟少爷分道扬镳,之后,他不再近身护卫少爷,并不知少爷曾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黯然地来到五小姐的府邸,为五小姐上香,替五小姐尽孝。
刚刚走进入这宅院的时候,他跟五小姐一样,细致地打量着每一处,他已经多年没有来过这里,少爷下的禁令,他也不能违背,也不敢违背。
他感触很深。他很怕回到这里,人物皆非;更怕回到这里,物是人非;幸而感谢老天垂怜,这里景物依旧,人也依旧。
而此刻,雷烈什么也看不分明,他的视线被模糊了,眼前这一幕,让他无限唏嘘。
这座宏伟的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却没什么人气,看着甚是哀凉,但更多的,是希望。
——
祭拜完爷爷和父亲母亲后,戚雯雯和封凌渊一起离开了祭室,来到戚雯雯以前居住的院子。
她的居所,几近百分百地保留着五年前的原貌。
她看的书,还摆在书桌上,只有书签的位置不一样了,那是他替她,一页一页往后看了。这几年,他看的医书,比他看的其它类型的书,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她购置的医疗设备,也一如五年前,光洁崭新,一看就知道被人精心的保养着。
可她这宅院,封凌渊不许任何人进来,那么,是谁帮她保养设备的呢?
这个问题,答案太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