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瓦莲京娜的小黄楼内,二楼书房。
与维克托的书房不同,瓦莲京娜的书房根本算不上是书房,倒是更像一个琴房,里头放着几样乐器,一张大书桌也空空的,倒是有几本杂志放在桌面上。
此时,书桌上的台灯开着,**着上身的维克托坐在书桌后面,双臂的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面前台灯的灯罩。
他的半张脸都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只有下巴和半片嘴唇显现在灯光下,这令他整张脸看上去有些阴鸷。
书房门口的方向传来兮兮索索的脚步声,很轻微,维克托没有听到,他的思绪现在有些混乱,主要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来人是瓦莲京娜,她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内,是一盘子洗干净的葡萄。
看到维克托藏在灯影后的脸,瓦莲京娜脚下顿了顿,说实话,不管平时多么的亲热,在维克托情绪不好的时候,她总归是有些畏惧的。
不过,恰好在这个时候,维克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起脸来,朝她看了一眼。
瓦莲京娜自然不好再退出书房,她又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书桌上,看着维克托的脸,小声说道:“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维克托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没有考虑好。”
话说完,他将撑在桌上的双臂放下来,朝着瓦莲京娜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瓦莲京娜从书桌边绕过去,凑到他的身边,就着他搂过来的手臂,轻轻坐到他的大腿上。
维克托老实不客气的将她睡裙下摆撩起来,直接将一只手伸到她双腿之间,一边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摸索着,一边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今天一整天,他都是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主要是上午马林科夫同志与他说的那些话,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到了现在,他都没能缓过神来。
维克托是真正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尽管他攀爬的速度有些快,但除了有谢罗夫同志的看重与提拔之外,他自己的能力也是至关重要的。
对于某一个个体来说,要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自然少不了一个赏识他,愿意提拔他的人存在。
不要说什么组织的看重,组织是个很微妙的存在,说白了,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针对某个特定的人,所谓的“组织的看重”、“组织的决定”,其实就是体现的组织中的某个人,或是某些人的意志。
维克托走到今天这一步,谢罗夫同志的提拔和重用,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这一点他必须承认。别说什么斯大林同志看重他,如果没有谢罗夫同志的提拔,他也很难进入斯大林同志的视线,甚至都没有机会表现自己。
但现如今的问题是,他的职务已经很高了,在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中的地位,仅次于谢罗夫同志,是第一副主席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谢罗夫同志不仅没办法再给他助力,反倒是成为了他继续上升的障碍。
对维克托来说,最好的局面是什么样的?毫无疑问,就是马林科夫与贝利亚正在运作的那种:将谢罗夫同志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中调走,替他将委员部主席的位子腾出来。
当然,不要以为维克托现在的烦恼和犹豫,是因为不好意思背叛谢罗夫同志,那是不可能的,对于立志于走仕途,在向往权力的道路上拼搏的人来说,感恩这种情绪真的是累赘。
更何况,在维克托看来,他觊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主席的职务,也算不上是对谢罗夫同志的背叛,毕竟将他调走的决定并不是由他维克托做出的,哪怕他绝对的忠于谢罗夫,不去坐那个主席的位置,难道就能改变谢罗夫将要被调走的命运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另外,对于维克托来说,他也不认为自己欠了谢罗夫什么,对方的确是提拔了他,但他所做的工作,显然也对得起这份提拔了,他又不是个尸位素餐的窝囊废,在他所担任的每一个领导岗位上,都做出了不错的成绩,这就已经是一份回报了。
现在,维克托真正犹豫和顾虑的,是自己应不应该接受马林科夫同志,已经隐藏在幕后的贝利亚同志所递过来的橄榄枝,应不应该就此决定自己的政治站位,向这两位靠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