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猛地里一声清啸,剑法忽变,那柄长剑竟似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正是武当派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
旁观众人看到第十二三招时,忍不住齐声叫起好来。这时殷天正已不能守拙驭巧,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
突然间莫声谷长剑破空,疾刺殷天正胸膛,剑到中途,剑尖微颤,竟然弯了过去,斜刺他右肩。这路绕指柔剑全仗以浑厚内力逼弯剑刃,使剑招闪烁无常,敌人难以挡架。
殷天正从未见过这等剑法,急忙沉肩相避,不料铮的一声轻响,那剑反弹过来,直刺入他的左手上臂。殷天正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尔陡然间长了半尺,在莫声谷手腕上一拂,挟手将他长剑夺过,左手已按住他肩贞穴。
白眉鹰王的鹰爪擒拿手乃百余年来武林
中一绝,当世无双无对。莫声谷肩头落入他的掌心,他五指只须运劲一捏,莫声谷的肩头非碎成片片、终身残废不可。武当诸侠大吃一惊,待要抢出相救,其势却已不及。
殷天正叹了口气,说道:“一之为甚,其可再乎?”
放开了手,右手一缩,拔出长剑,左臂上伤口鲜血如泉涌出。
他向长剑凝视半晌,说道:“老夫纵横半生,从未在招数上输过一招半式。好张三丰,好张真人!”
他称扬张三丰,那是钦佩他手创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神妙难测,自己竟然挡架不了。
莫声谷呆在当地,自己虽然先赢一招,但对方终究是有意的不下杀手,没损伤自己,怔了片刻,便道:“多蒙前辈手下留情。”
殷天正一言不发,将长剑交还给他。
莫声谷精研剑法,但到头来手中兵刃竟给对方夺去,心下羞愧难当,也不接剑,便即退下。
忽见武当派中又步出一人,黑须垂胸,却是武当七侠之首的宋远桥,说道:“我替老前辈裹一裹伤。”
宋远桥从怀中取出金创药,给殷天正敷在伤口之上,随即用帕子扎住,天鹰教和明教的教众见宋远桥一脸正气,料想他以武当七侠之首的身分,决不会公然下毒加害。
殷天正说了声:“多谢!”更是坦然不疑。
哪知宋远桥裹好伤后,退一步,长袖一摆,说道:“宋某领教老前辈的高招!”
“就让在下,来领教宋大侠的高招吧!”
就在此时,却听一道冷冷的声音传出。
说话的人,正是赵秋,只见他负手,缓步走来,双目之间,精光闪动,透着奇异的魅力。
这一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射向了赵秋。
“这……这是……武当派的宋青书!”
“谁是宋青书?”
“便是这位宋远桥的独子!”
“啊!武当派怎么回事?父子内讧吗?”
原本谦谦君子的宋远桥双目生寒,喝道:“青书,一众江湖同道在此,还不快快退下!”
赵秋微微一笑,露出醉人的笑容,说道:“宋大侠有所不知,这明教并非十恶不赦,更何
况,驱除鞑子,以后还得仰仗明教。六大派围而攻之,有些过了!”
宋远桥大怒,喝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快给我退下!”
“这人是谁?”杨逍问道。
彭和尚等人皆不认识,当即摇了摇头。
忽听韦一笑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人我认识,曾治好了我的隐疾!咱们有救了!”
杨逍等人疑惑道:“有救了?”
韦一笑苦笑道:“这天下间,绝无一人的武功可胜过我这位少年恩公!甚至,包括武当张真人!”
明教众人不禁啧啧称奇,此时,明教之中,杨逍、韦一笑、彭和尚等人全身瘫痪,天鹰教和五行旗下的高手个个非死即伤,殷野王伏地昏迷,生死未卜,明教和天鹰教之中,除殷天正之外,再无一个能抵挡得住宋远桥的拳招剑法,可是殷天正已经连战五个高手,臂受一剑,委实受伤不轻。
却见赵秋背负刀剑,缓缓说道:“明教作恶不多,罪不当此!我便从中做个和事佬,如何?”
“荒谬!”
“区区小子,也敢夸下海口!”
俞莲舟喝道:“青书!快退下!”
“我意已定,尔等勿劝!今日,明教和六大门派的恩怨,就此了结!”
“哈哈……这小子当真笑死我了!”
六大派的一众人等,大笑不止。
灭绝师太缓缓起身,说道:“你这是向六大派发号施令吗?”
赵秋双眉一挑,沉声说道:“有何不可?”
灭绝冷声道:“你以为你是武当张真人么?你真当自己是武林至尊吗?”
赵秋背负双手,森然道:“你敢不服?”话音之中,声色俱厉。
宋远桥年有愧色:“在下教子无方!便由我来擒了这逆子下山!”
此时,赵秋斜目一瞧,看见张无忌和小昭已上了山来。
宋远桥右掌如风,猛地拍向赵秋的肩头。
他与原主之间,终究父子亲情,是以,并未下死手,只是拍向赵秋的肩头,意欲擒拿。
却见赵秋依旧负着双手,左右脚微微一动,轻轻侧身,避开了宋远桥的一双铁掌。
宋远桥眉头一皱,跟着
又连出十数掌。
只见赵秋身躯微微晃动,这十数掌便尽数落了空。
宋远桥心中暗叹:“这小子,什么时候轻功变得这般厉害了!”换在平时,他必然老怀安慰,可惜这“宋青书”尽然当众袒护魔教,站在了六大派的对立面,却教他心中生寒。
此后,宋远桥又接连攻出数十掌,可惜,却连赵秋的衣角也未摸到。
宋远桥还待出掌,却听赵秋说道:“宋大侠,你系武当派大弟子,身份贵重。如今你连攻八十八掌,倘若再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退下吧!”
宋远桥老脸一红,愤愤道:“在下教子无方,无颜面对各位同道,就此告辞!”说罢,他又和俞莲舟耳语几句后,再瞧了瞧赵秋,终于独自一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