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念诚此刻看了看尸体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说道,“你且说说看疑点何在?”
“首先,这案发现场为何会在一个如此偏僻的地方?”
张念诚一听便是嗤笑道:“杀人不选僻静之处,难道还选闹市不成?”
他还以为这人真能发现什么,看来充其量就是个略懂些皮毛便想着要卖弄的穷书生罢了。
“大人误会在下的意思了。”谢知非不慌不忙地补充道,“这屋内许多用具上都落满了灰尘,显然久未有人居住,方才在下曾向方丈了解过,此处确实已经荒废许久,可昨夜金小姐却执意要留宿于此,还不愿让婢女相随,这难道不奇怪吗?”
“她应该是在等什么人吧?”季舒略一思量,摸着下颔道,“也许是和什么人有约。”
“在下亦作此想。”谢知非认同道:“能让一个深闺女子避开侍女,选在如此幽僻之所相会,那就必然是与她相熟之人。”
“张大人,我与这金小姐可素未平生啊。”季舒这时还不忘挤兑一番张念诚。
张念诚这时也回过味来了,不好再明目张胆地诘难季舒,于是轻咳了下对谢知非说道:“那照你这么说,凶手就是这寺中僧人了?”
自进屋后便一直沉默着的沈浥尘突然开口道:“应当也不是。”
“世子妃这又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张念诚的表情很有些古怪,话语间也并不客气,“既不是季世子,又不是寺中僧人,这凶手难不成是凭空飞来此处作案的?”
沈浥尘面色不改,平静地说道:“衣着有问题。”
谢知非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附和道:“确如世子妃所言,在下也认为不是这寺中僧人所为,而这衣着便是本案的第二个疑点。”
“若金小姐果真遭人侮辱,不可能没留下痕迹的。”
“难道死者身上的那些欢好之痕不是?”张念诚被他二人绕得云里雾里,指着死者说道,“这总不是假的吧?”
“大人请细看死者的衣物,试问金小姐当时若真遭人施暴,为何衣物却没有被人撕扯的痕迹,就连身上以及四周均没有打斗的迹象。”谢知非有条不紊地解释道,“依在下看来,金小姐多半是自愿的。”
“自愿?”张念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嗤笑道,“这金小姐还未出阁吧?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子如何会愿意自毁清白?难道就不能是被人下药迷晕了?”
季舒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被人下了药给迷晕,那还犯得着杀人吗?”
张念诚一哽,却还是觉得有问题,“若真如他所说死者是自愿的,那为何不可能是这寺中僧人所为?若是自愿,那凶手为何还要杀人?”
谢知非继续解释道:“就衣着来看死者应是位富家小姐,平日里养在深闺,哪怕是来寺中上香,亦是跟随其母一起,不太可能会识得寺中僧人,更别说愿意与其深夜相会,甚至发生男女之事。”
季舒点点头,这也说得过去,方才也说了凶手乃是与死者相熟之人,一个闺中女子怎么看也不可能和寺中僧人扯上关系。
“至于凶手为何要杀害金小姐,还是得从这衣着上入手,金小姐上身衣裳虽稍显凌乱,下身裙裾却未被褪下,而金小姐本人又并未反抗,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场因色起意的奸杀案,分明就是蓄意已久的谋杀!”
这话一出无异于振聋发聩,竟然是谋杀案吗?
“那这么说来凶手便不一定是男子了?!”张念诚眼神一凛,当即要出去吩咐下属将昨日来这清静寺的香客统统审查一遍,只是这前脚才刚迈出房门后脚却又突然折返了回来,皱着眉疑道,“还是不对,若凶手是女子的话,那金小姐身上那些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杀人之后为了混淆视听才弄上去的吧?”季舒亦是心有疑惑,不由看向谢知非道,“莫非这死者真被下了药不成?”
不然怎么可能能乖乖地任人施为?
“应当不是。”谢知非蹲下身子,细细看着死者肩上的那些吻痕,“生前和死后留下的痕迹还是存在细微的差别,依在下看这并非是死后留下的,至于有没有下药,这个就得请教仵作了。”
“你说!”张念诚闻言立即看向了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