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肩上的手,男子头也不回地运起轻功飞奔到了那楼阁外,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数十具尸身,每人脖颈上都留着一条极细的血线,显然是一击毙命!
他的心瞬间便沉了下去,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正好看见一黑衣人将暗格打开。
“拿命来!”男子怒吼着抽出腰间龙泉剑便冲了过去。
当曲华良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时,阁楼外已是满地狼藉,尸身遍地不说,面具男子单膝跪在散落的碎石中,龙泉剑插在地上,持剑的右手虎口崩裂,汩汩的鲜血淋在剑身上,将上面阴刻着的龙纹勾勒了出来,平添了几分肃杀气息。
他的武功有多高,曲华良心知肚明,当即沉着脸向身旁的一名随从吩咐道:“去!将庄内所有的人马都调过来!”
漫天烟尘中,一黑衣人从阁楼内闲庭信步般走了出来,背后是用锦缎包裹着的长匣,手中斜提着一把横刀。
那刀刀身狭直,较之一般的横刀要长许多,刀尖抵着地面,刃上泛着让人胆寒的凛凛银芒,小镡闪着金光,上面是黄金打造的流云纹路。
看见那刀,曲华良瞳孔猛地一缩。
“轻云刀,劈空斩。”跪在地上的男子抬起了头,看着黑衣人的眼中燃起了无限战意,“果真名不虚传。”
“你的龙泉剑也不错。”面巾下男性略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传出。
“你是雍州晏氏的哪一位?”曲华良面色凝重的看向黑衣人,剑眉上似有寒霜凝结,“怎么?雍州晏氏竟也要卷入平都的浑水中来?”
黑衣人却是瞥了眼地上的男子,讥嘲道:“我是我,晏氏是晏氏,再说御林军将军都能为曲家效力了,你曲家是要谋反不成?”
曲华良眼神一深,却也并未拔剑开战,而是劝道:“你将背上的东西留下,我便卖晏氏一个面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黑衣人随意地抖了抖手中的刀,眯着眼说道:“我若是一定要带走呢?”
曲华良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当即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指着他,冷声道:“那你就是代表晏氏向我曲家宣战!”
“战便战!”刀尖划过地面,黑衣人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来!没有多余的花哨招式,对着他便是当头一劈!
电光火石间曲华良只得横剑一挡,只觉那刀似有千斤之重,虎口一震,手臂发麻。
黑衣人退身腾跃而起,有如泰山压顶,须臾间又是一斩!
“铿”的一声,曲华良咬牙双手握着剑一档,却仍是弯了腰身,剑刃上甚至被劈出了一个切口。
再次飞身而起,黑衣人双手持刀,如鲲鹏展翅数个翻转后长臂一挥,劈天裂地的一刀势不可挡!宛若云层中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
曲华良避无可避,只得再次横剑格挡,生死一瞬间一把利剑伴着龙吟撕裂空气飞速刺来!
长剑最终抵挡不住攻势断成了两截,曲华良脸色苍白,胸口是一道数寸的血痕,顷刻间喷涌的鲜血便浸透了身上锦衣。
黑衣人面巾落下,鬓发被削去了数缕,明亮的火光中是舒眉朗目,玉面俊骨。
“晏子洲。”曲华良认出来人后神色十分复杂,伸手点了穴道止血,不甘地叹道,“四年前不敌你,没想到四年后依然如此。”
“我也没想到,四年间你的武功竟是不进反退。”晏子洲摇了摇头,唏嘘道,“真是让人失望。”
曲华良身子一僵,捂着胸口被周边的兵士扶起,沉默了许久后才出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放下那东西,你便可安然离去。”
晏子洲俊眉一挑,笑道:“你现下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难道我便走不出去了?”
话音刚落地面便在轻微颤动,大队大队兵甲齐备的士卒在不断涌来,成百上千的将这块并不大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具男子也走过去用左手拔出了地上的龙泉剑,站在了晏子洲的对面。
曲华良喘了口气,低声道:“晏子洲,任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了千军万马。”
“能与千军一战,吾心甚快!”晏子洲长喝一声,提刀便杀向了眼前看不到尽头的士兵!
面具男子也持剑冲了过去,一时间兵戈之声响彻天地,刀光剑影间不断有人倒地,飞溅的鲜血在地面上恣意流淌,给远处刚探出脑袋的朝阳添了几分艳红。
百招过后,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处,但招式没有丝毫停顿,仍是招招刁钻,式式狠辣。
晏子洲高高扎起的墨发已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一绺绺的贴在耳边,白皙的玉颜也因此染了些血色。
又是毫无间歇力可断川的三斩,男子颤着手臂接连退了数步,面具下有鲜血顺着脖颈淌下。
晏子洲墨发一甩,一头便扎进了前方的人海中,似乎真想就此杀出一条血路来!
“将他围住!”男子高声指挥着士兵,握着龙泉剑在一旁观战,眼神紧紧盯着场中那宛若修罗杀神的人,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此时地上已满是堆砌垒起的尸身,连落脚之地都难寻,不少尸身更是被踩踏得血肉模糊,晏子洲立在血泊中,四方皆敌。
刀刃一转,他头也不回地便冲了过去!银芒明灭间身前的数人便已毙命!
左臂一夹一拧,数杆刺来的长.枪便被硬生生地折断,轻云刀更是锋利无匹,铠甲兵刃在其攻势之下仿若薄纸一般,轻易地便被破开。
尸身越积越多,鲜血越淌越烈,他却是在以一种缓慢而又坚定的步伐向前移去,似乎任何人都挡不住如此锋芒。
观战的男子眼神突然一凝,飞身上前加入了战局,抓住破绽龙泉剑自下而上斜刺出招!
左臂一阵剧痛,晏子洲面无表情一个腿风猛地扫去,男子横臂一档,他却是借着这力一个翻身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急速退去。
男子看着那边脸色苍白的曲华良,心中一沉,赶忙飞身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