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心跳蓦地一停,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不顾一切抱住季舒,可那如梦魇一般的景象总是时不时浮现在她心头,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当真走到那一步?
可不管她心内如何说服控制自己,季舒的声音仍是在耳畔接连响起。
“我虽不是男子,但自问不输男儿,你也并非寻常闺阁女子,我想我还是足可与你相配的。”
沈浥尘只觉耳上吹来些许热气,引起一阵酥麻之意,连带着心口也灼烫了起来,她没再挣扎,安静地倚在季舒怀中,只是说出的话语依旧无情。
“配不配不由你说了算。”
季舒并不气馁,轻笑道:“你我已经拜过高堂,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除了我,你还想与谁般配?”
“莫说你我之间并未发生什么,即便是有,依然可以和离。”
“你如今也只有反驳我时愿意多说几句了。”季舒佯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浥尘闻言薄唇紧抿,不再言语。
季舒轻柔地抚着她背后垂下的秀发,如此真实地感受她就在自己怀中,心里突然便定了下来,再无以往的犹豫彷徨。
“不管时烈与你说了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晓,我是真心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在意,更不可能因此放弃。”
沈浥尘牙关紧咬,半晌后挣开了季舒的双臂,微垂着头冷声道:“你如今与我说这些,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这张脸罢了,否则为何早不说,偏在这时说?”
季舒愣了一会儿,不禁皱眉道:“你知道我不是。”
沈浥尘不搭理她,摸索着向旁侧挪了几步,而后扬声道:“绯烟,扶我回去。”
季舒闻言当即挡在她身前,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清楚。”
“我知你是故意说这话来气我的,可我听了心中依然着恼。”季舒向她靠近,气哼哼地说道,“本不想趁你不便时欺负你的。”
沈浥尘心下一跳,察觉到季舒的气息愈来愈近,也顾不得周边有无阻碍,慌忙向后退去,只是到底比不得季舒的速度,她只堪堪退了几步便感眼上一热。
季舒的唇瓣只在白绸上驻留了一瞬,顷刻后便退了开去,见她掩映在青丝间的耳垂如琉璃血珠一般,不由眉梢微扬,故意刺激她道:“我这人脾性差得很,你日后若是再这般气我,我自会从你身上一一找补回来。”
“你……”沈浥尘咬了咬下唇,听着她如此无赖的言语,心中着实羞恼,白皙的面容亦是涨得通红。
季舒却是浑然不觉一般,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左右是你先招惹我的,凭什么让我动心了之后你却想转身就走,今日我就将话撂在这了,你想都别想。”
沈浥尘闻言当真气急,只觉胸口积着一股郁气,脱口而出道:“究竟是谁先招惹谁的!”
季舒眸光一亮,整个人的神采都为之一变,唇角扬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你的意思是我招惹的你?”
沈浥尘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一时间竟是不敢再面对季舒,只得慌忙喊道:“绯烟,快些过来。”
绯烟早在沈浥尘第一次唤她时便从不远处来到了亭外,奈何季舒一直挡在沈浥尘身前,一副不肯放人的样子,她思来想去犹豫难决,便止步亭外看了一会,越看越觉自家小姐落入了世子的彀中。
此刻见沈浥尘已是招架不住,虽不知她们二人之间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步入亭中,朝季舒福了福身子,为难道:“世子……”
季舒见好就收,心知此时不宜再去撩拨沈浥尘,不然只怕适得其反,于是退开几步摆了摆手道:“扶她回去歇着吧。”
绯烟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当即搀着有些神思不属的沈浥尘离了此处。
季舒待她们走远了后方收回眼神,这几日心中的郁结算是彻底散了去,只要沈浥尘不是对她无心便好,她总有法子的。
一掌轻拍在栏杆上,季舒翻身自池面上摘了个莲蓬,手脚利索地剥了颗莲子塞入口中,略一咀嚼便觉清甜无比,连带着心情也愉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