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画戟一扫,朝其当头劈下,大汉架起板斧牢牢接住了这招,季舒长眉一挑,不料这人竟是有些真本事,便顺着戟刃一滑,戟尖朝其脖颈斜刺而去。
大汉虽是生得人高马大,却也灵巧地避了开来,接连与季舒过了几招后心知遇上了硬茬,耳边听得愈来愈急的鼓声,他知晓这是出兵信号,恐后方还有大量兵马赶来,当即虚晃一招,抓起身旁一人便朝季舒甩去,趁机策马脱身。
“都给老子朝林中撤退!”
众人一听撤退二字,当即撒腿便跑,来不及逃跑的便被季舒带人围了起来。
季舒扫了眼那战战兢兢的七八千人,一戟便将一名想要偷袭的人刺死,冷声道:“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那七八千人闻言,二话不说便扔了手中兵器,季舒令重骑堵在密林外,余下枪兵则看管这些战俘。
此时大汉领着余下的近两万人退至了密林内,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而后朝地上吐了口血沫,破口大骂道:“奶奶的,都怪你们这群废物,老子说了不要乱不要乱,一个个都吓破了胆似的,区区几千人就打得你们落荒而逃,老子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周边几人唯唯低下了头,生怕触了他霉头,然而还是有人哆嗦着问道:“大哥,他们不会追进来吧?”
大汉闻言冷哼了一声道:“骑兵哪敢跑到林子里来?余下的都是些枪兵,在林中根本施展不开,他们要是敢来,老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大汉却是心有不甘地说道:“待老子重整旗鼓,定要将那长得跟个婆娘似的家伙掳来好好耍耍!”
“啊!”后方突然有人惨叫出声。
“嚎什么嚎?!”大汉正在气头上,闻声扭头骂道,“见鬼了不成?!”
大汉话音刚落,后方后方接连几道惨叫声传来,他终于察觉到不对了,忙呼道:“赶紧走!此处有埋伏!”
一时间,林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夜间本就视物不便,不知有多少人推搡间被踩踏致死,更别提暗中自四面八方劈来的环首刀。
一刻钟后,待大汉带着残兵冲出密林时,身边只剩了万人不到,余者不是被杀,便是被林中埋伏的尚阳军所俘。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汉咬了咬牙,忍下心中滔天的杀意,带着余下人手马不停蹄地就要回宁州老窝。
半个时辰后,当大汉感到脚下土地一阵轻颤,远远看见前头奔袭而来的数千轻骑时,他一把抓住了旁侧一人的衣领,怒喝道:“究竟是哪个鸟人泄露了老子前来劫粮的消息?!”
“大哥,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人双手抓着钳住自己的铁腕,浑身都在哆嗦。
大汉一把将他扔开,恶狠狠地说道:“不管是那个鸟人,想活命的就给老子杀出条路来!”
前方五千轻骑还未近前,一阵箭雨便率先落下,当即便有数百人中箭倒下,后方密林中亦冒出了大量手持环首刀的尚阳军,那数千人哪还顾得上大汉的话,早被这腹背受敌的阵势给吓破了胆,纷纷抱头鼠窜。
领兵的孙牙将一枪搠死一人,疾声呼道:“世子有令,缴械授首者不杀!”
那些人一听当即有大半扔了手中兵器,余下的人也不过是在垂死挣扎,战争很快便进入了扫尾阶段,孙牙将和赵牙将没费多少功夫便制住了那些人。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突然有一人扶着旁侧的巨木,恨声说道:“奶奶的,等老子卷土重来……”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便自暗中射出!
大汉闪身一躲,而后倒在地上连滚了数圈,他滚落之处不断有羽箭插在地上,那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紧追着他不放。
终于,一支羽箭穿过大汉的衣物将其钉在了地上,大汉也懒得挣扎了,躺在地上大喘着气道:“老子不逃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季舒自附近一棵巨木上一跃而下,手持一张雕弓,背后箭囊中还剩了数支羽箭。
大汉见来人是她,当即嚷嚷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本事倒是不小。”
季舒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典戎是也。”大汉扬了扬下颔,高傲地说道,“宁州二十八匪寨,哪个不识得老子大名!”
季舒眯了眯眼,待其暴起之时一脚踹翻在地,军靴踏在他胸口上,力道逐渐加重,“你有些小聪明,但不是很识时务。”
大汉原本黝黑的面色很快便涨成了红紫色,他额上青筋绽起,咬牙切齿地说道:“若不是老子手下出了叛徒,泄露了老子的计划,你个小奶娃还想和老子斗?!”
季舒面无表情地踩断了他一根肋骨,而后移开了脚,警告他道:“不要以为自己对我有点用,便这般不知死活。”
大汉目光一闪,面上终于带了些惧怕之意,“你什么意思?”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想要活命,就表现得有价值一些。”季舒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生逢乱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汉捂着胸口坐起身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朝她的背影问道:“你不将我带走?”
“你在那待着,不日后会有人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