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个别几个人之外,似乎永福的行踪并没有暴露出去,唯一让朱厚熜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沈昱明明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又迸裂了开,问他为何回来这么晚时,他只说偷偷溜回家里看了看。
兴王求雨过后,百姓的怒火似乎稍稍降了许多,该挑水的挑水,该买粮的买粮,心里多半都清楚这一季的收成恐怕真不会很多了。
一连过了几天,这老天爷根本没给兴王面子,明亮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连云彩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兴王害怕这些百姓会乱起来,一方面不让府里人出去,另一方面加强城池的戒备,以防民众骚乱。
就在王府中一付如临大敌的时候,安陆城内却来了许多的不素之客,这些人一进城便四下分散开,开始寻着城中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光棍打听一个人,可是问来问去,这些光棍谁都没听过这个叫沈昱的人。
一连在城中逛了几日,也没找到沈昱,柱子显得有些气馁,一大早便跟几个兄弟出了客栈,随意地找了个包子摊坐下,五个人居然要了几十个肉包子,倒把卖包子的徐春笑得合不拢嘴,挑衅般的目光看着隔壁的孙陶,嘴里故意冷笑道:“这包子好吃不好吃,人家一闻就知道,咱们不像某些人,光拣那不要钱的肥肉往肉馅里揣。”
隔壁的孙陶脾气好,也不愿跟他计较那么多,毕竟都是挨着做生意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好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徐春这边一笼一笼地往上递包子,柱子跟几个人三口两口便是一个吞了下去,一连吃了几个垫垫底之后,柱子开口了,低声骂道:“这沈昱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咱们别再让那小娘皮给糊弄了,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柱子哥,你看那沈昱个子不高,又白白净净的,说不定是城里的读书人,要不……咱们找找城里的书院怎么样?”
“还是石猴脑袋瓜够用,对,咱们吃饱了就去书院,我就不信,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几个人也没有刻意地掩饰自己的声音,却被端着包子的徐春听个正着,到了桌子边把手中的笼屉放下,却没有走,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这一停下,柱子立刻就注意到了,扭头看了徐春一眼,冷笑道:“我说掌柜的,你站在这看什么呀,莫不是怕我们给不起钱?”
说完,柱子从袖子里一摸,摸出一块碎银子来,往桌子上一拍,豪气道:“拿去。”
“谢谢这位爷。”徐春连忙把银子拿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刚刚听几位爷说话,好像是在找一个人?”
“嗯?”柱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凌厉起来,目露凶光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说掌柜的,有些话可以听,可是有些话却不可以听,要是一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不能听的话,恐怕会有杀身之祸。”
一撩衣裳,徐春一下便注意到柱子腰间插着的匕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结结巴巴道:“好汉别误会,就是刚刚你们提到的那个沈昱……我认识。”
“你认识沈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听徐春居然认得沈昱,柱子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认识的沈昱是什么样子的?快跟我说说。”
“大概十三、四岁,个子不高,瘦瘦的,长得倒很精神。”
“对对对,就是他。”就算沈昱化成灰,柱子都能认得他,听徐春说完,自己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更大些的碎银子,往徐春手里一塞:“你只要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