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身高将近两米，满脸的横肉上长着像钢针一样坚硬的胡子，一条刀疤从前额经过右眼一直划到嘴角。没人知道这刀是谁留下的，只知道从那时候起，荒漠就多了一个勇猛好战的独眼部。
独眼反手一巴掌打在男孩脸上，他力气极大，而男孩身体又单薄，一下被打翻在地，口鼻里都流出血来。瘦骨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只觉得脸上火烧般地疼痛，口鼻里全是血腥味。独眼看了他一眼，“呸！”将一口唾沫吐在男孩头发上，然后端起碗继续喝酒。男孩慢慢支起身体，从嘴里吐出两颗牙来。
月亮慢慢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幽冷的月光洒向地面。营帐两里开外的土坳里，两个人正蹲在火堆旁取暖。其中一人脸上长满了麻子，拿着一袋麦酒灌入口中。这麦酒淡而无味，他骂了一句：“的，冷死了。”另一个人戴了顶羊皮帽子，看着背后红火的营帐，转过头来，搓着手道：“妈的，这大冷天让人在这放什么哨。哎，来一口。”麻子脸将酒递给他，道：“老大说了，明天就撤，今天小心点好。”
这两人是独眼部的斥候，前一天独眼部刚洗劫了两个村子，明天准备穿过这片树林，撤回到苏西河北岸。苏西河以北是兀图尔人的地盘，那里只有光秃秃的大山，山里分布着数十个部落，山间小道崎岖难行，不是部落的人进去以后根本别想出来。
大山再往北就是永冻冰川。一望无际，了无人烟的冰原，连这些野蛮人都不敢靠近。所以每次兀图尔部落洗劫村庄后，都会退到群山之中，任凭帝本事再大，也无法将这些穷凶极恶的部落一网打尽。
独眼胆子很大，近一年来已经多次洗劫村落，最远的帝城镇离这里也有4天的马程，但每次他总是很小心。虽然独眼从来没跟帝正面冲突过，但之前夜屠夫的部落就是遭遇帝，然后被屠杀殆尽的。所以他选择在这片树林前落脚扎营，就算真有帝奔袭而来，自己带领部众抵抗的同时，其他人也可以顺利逃进密林，往北撤退。在密林中马不能行，步兵也无法展开队形，敌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像这样的斥候，独眼一共派了5队，散布在营帐周围。不管哪个方向有人袭来，都能以最快速度得到消息。
羊皮帽呸了一声，嘟囔了几句，又拿起酒灌了一口，正想再抱怨几句，忽然被麻子脸捂住了嘴。羊皮帽一把推开：“呸，干什么？”麻子脸竖起食指：“嘘，你听。”羊皮帽侧耳去听，什么都没听见，道：“没有啊，什么”麻子脸喝到：“闭嘴！”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
麻子脸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斥候，跟着独眼的这几年，他也经历过大小十余次战斗。羊皮帽见他如此紧张，心头一惊，照样子趴下侧耳贴地。终于，他听到了远方传来的细碎声响。刚开始像是沙石落在地上的丝丝声，渐渐声音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明显。麻子脸爬起来转身向身后跑去，喊道：“有敌袭，快通知老大！”
一瞬间声音又变大了许多，这时不用趴在地上也能感受到了。借助月光，羊皮帽看见远处出现一片烟尘，几个黑点在烟尘前方慢慢变大。羊皮帽赶紧向后跑去想要解开马绳，声响已经越来越大，他能感到地面在轻微晃动。麻子脸一跃跳上马背，往营帐奔去。
声响越来越大，羊皮帽已经可以肉眼确认见马匹向自己奔驰而来。但见一排十几匹马冲在最前，后面烟尘漫天，不知有多少队伍跟随在后。羊皮帽终于解开马绳，赶紧跳上马背，调转马头。但还是晚了一步，一把钢刀从后面斜着劈开了他的背部的皮肉和几根肋骨，刀刃上传来的强大冲击力把他从马上撞下。顾不得钻心的疼痛，羊皮帽望向马背上的手持钢刀的男子。
帝服！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完了。
马上的男子一拉缰绳，马儿吃痛，前蹄高高抬起，长嘶一声。月光洒向马背上的青年军官，羊皮帽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坚定，冷静，还有像湖水一样深不见底的蓝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