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姚念音却听懂了,几乎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曦曦,不论怎样,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句,他那种男人,你.....招惹不起的。”
她把乔曦当做她的亲妹妹,所以才肯说这么残忍的真话。若是其他人,她一定选择推她们一把,只要往前一步就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但乔曦她不忍心。
这名利场有太多血淋淋的例子,如花的少女们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以为那会是童话故事,到头来不过一梦黄粱。
贺家七爷的身边,来来往往多少美人,皆是人间绝色。
可绕是那么多绝色美人,也没见过有谁能留得住这位爷,走心亦或不走心,最终都只会沦落到不走心上头。
即使是挑金主,他也绝非是适合乔曦的那一位。
和贺时鸣这种三分蛊三分引的男人玩声色游戏,乔曦玩不起。
除开他高不可攀的身份,亦或翻云覆雨的手段,就单单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
乔曦再成熟懂事,也才21岁罢了。
21岁,是任然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
做梦的年纪。
气氛很沉默。
姚念音于心不忍,又补了一句缓和气氛:“不过能认识这种大佬肯定不错,对你事业有好处。”
乔曦没说什么,也没有表情,只是乖顺的点头,继续开了吹风机,把发尾那小半截湿头发吹干,一切都被消弭在嗡杂的噪音当中。
吹完头发,乔曦准备收拾东西,回市里去。姚念音也有其他的
事,就先走了,临走前又嘱咐了她这两天放假还是得少吃,保持身材是第一。
乔曦把宫女服换下,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又把要带走的东西都装了起来。
此时有人敲门,是跟在陈导身边的助理。
“怎么了?黄助。”
“曦曦,是准备回去了吗?”
黄助理态度很好,先是客气的问她有没有空,然后才表明来意,说是导演让她去给旁边休息室的客人送杯茶过去。
乔曦嘴边的笑容僵了几分,这话欲盖弥彰,就差直接说,乔曦,导演让你去陪贺公子。
看出了她的抗拒,黄助理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明里暗里的点拨了几句:
曦曦,陈导的意思可都是为了你好。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你可别错过了。
乔曦笑了笑,“好,黄助放心,我会去的。”
水壶里灌着刚刚烧开的热水,找了一圈没找到杯子,用一次性纸杯又显得太怠慢,只好把自己带来的马克杯洗干净。
她常用的是另一个保温杯,这马克杯算是全新的,带来剧组基本没用过。
端着热茶,乔曦推门而出,贺时鸣被安排在导演专用的休息室,就在隔壁不远,走过去也就几步路。
到了门前,乔曦没来由的涌上局促感。
又是这种局促感,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整个人成了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呼吸,心跳都不属于她自己。
门虚掩着,她深吸气,屈起的指节还没敲上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很媚,很酥。
勾的人心痒。
是安霏霏的声音。她骤然收回手指,尴尬地站在门口。
贺时鸣本来是要走的,可陈导说七爷难得过来一趟,还请一定要赏脸吃个饭,正巧今晚没局,他也就应下了。
秦言去了洗手间,少了个话唠,休息室里很安静,贺时鸣则散懒地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随意地划着手机屏幕,看着微信群里接连不断的消息。
过了不到半分钟,走廊外传来嗒嗒的高跟鞋声,虚掩的门被推开,破掉了一室的静谧。
贺时鸣撩起
眼皮看了眼,来的人是秦言的新欢,刚刚在片场对他三番五次暗送秋波的女人。
明眸皓齿,身段娇娆,娱乐圈标准的美艳挂女明星。
安霏霏冲他粲然一笑,丝毫不见外,声音媚的过头,“七爷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贺时鸣没应,只是低头继续看着手机,把人晾在一边。
安霏霏笑着,也没觉得尴尬,只把门轻轻掩住后就走了进来,找了个离沙发很近的椅子坐下,她继续搭话:“七爷这是第一次来片场吧?”
她身子靠的近,香水味散了过来,馥郁的橙花,冷艳的黑咖啡,诱惑的甜香挑弄着嗅觉。
这香气稠艳,隔近了闻却略带俗气,贺时鸣轻皱眉头,摁灭了手机。
安霏霏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靠的更近了些,娇声说:“听说七爷的酒量是出名的厉害,不知道霏霏有没有荣幸今晚能和七爷喝一杯呢。”
贺时鸣抬眸,眼风掠过她:“你叫什么?”
安霏霏愣了下,笑着说:“七爷,我叫安霏霏呢,您唤我霏霏就好。”
贺时鸣嗤笑,从烟盒里抖了根烟咬在嘴里,他站起来,把搭在沙发靠背的外套挽在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傲慢袒露无疑。
“安小姐倒是心比天高。”
所有的轻慢和不屑都含在这句话里了。
说完,他不再搭理她,只朝门口走去。
安霏霏咬着下唇,样子很是难堪,她长得美,也知道自己长得美,一向在圈子里持靓行凶,鲜少有男人不吃她这套。
陵城的名流不少,但塔尖的就那一小簇公子哥,都是权贵子弟,一般人很难挤进去。
她费力攀上秦三公子,就是为了能伸一只脚进去,可贺七爷又怎么是秦三公子能比的?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自然没有退却的道理。
正当贺时鸣伸手触上门时,她站起来,出声唤住了男人:“...七爷...”
她咽了咽,一如既往地大胆:“您不喜欢霏霏吗?”
贺时鸣不耐烦了,正想吐出一个滚字时,一阵不合时宜手机铃声响起,掐灭了他的话。
很显然,这铃声的来源不是房间内
。
门外,乔曦的心骤然绷紧,小脸皱成一团,都是些什么事?这不是摆明了她在偷听吗!
乔曦赶忙伸手进口袋,把电话掐断,也顾不得手中还端着杯热茶,拔腿就要跑。
可还没等她转身,门就被迅速推开了,打开的瞬间带出一股风,风里挟裹着几丝沉郁的木调香气。
男人斜靠在门框,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细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躲在门外偷听的女人。
被抓了个现行,乔曦连忙退了两步,局促的站着,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磕磕巴巴的打招呼。
“....七...七爷....”
她听所有人都这么唤他,也就随大流。
他拿走嘴里的烟,喉间溢了个嗯字,是在回应她的招呼。
“在这做什么?”低冽的音色自他那性感的薄唇中而出,好端端的一句正常话也变成了蛊惑。
乔曦的大脑接近宕机,下意识捧紧手中的茶杯,仿佛不抓个什么东西,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杯中茶叶沉浮,芽尖舒展,热气氤氲上升,遇见冷空气时化作一团模糊不清的白。
好似捧着满手的云。
乔曦,他这种男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姚姐的话突然跳了出来,横亘在脑中,拉出一道警戒线。
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手就已经擅作主张跨过了警戒。
她捧着那朵云递了过去:“要、要喝茶吗?”
那是一朵恍惚又提心吊胆的云。
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怯意,第三次和他对视了,可她还是有些怕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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