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杜中宵走在路上,有些懒洋洋的。
吴克久还以为跟以前一样,自家是县城里最大的酒楼,衙门里官吏大多熟悉,人人都让着他。刚才在冯节级那里大呼小叫,以为“姚家正店”与杜中宵联合起来卖酒,是天大的罪恶。哪里想到,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诬告杜中宵私自酿酒,得罪了衙门里的人,多少人被他牵连,谁还帮他说话。
冯节级是衙前,偶尔也要到衙门里去当差的,官面上的事情明白得很。范镇是个仅因为读书人的体面,就可以把状元拱手相让的人,对治下官吏管得极严,衙门里再不是史县令在时的样子。以前跟吴家有瓜葛的官吏,要么被调走,要么被夺了实权,衙门里没人帮他们说话了。反倒是杜家,因为有杜循这个乡贡进士在,范知县那里格外高看,现在不能得罪了。
吃了一餐饭,谈了近一个时辰。冯节级和唐主管互相推诿,最后的结果是不但不禁“姚家正店”到城南卖酒,连冯节级的官酒库也与杜家换酒来卖,独独剩下了“其香居”一家。
想起这个结果,杜中宵就想笑,这些日子被吴家欺负的郁闷终于消散了一些。
回到酒楼,韩练早早等在门口。一见杜中宵,急忙迎上来问道“如何?冯节级怎么说?”
杜中宵面带笑意说道“节级没有说什么,只是以后官酒库也与‘姚家正店’一般,与我们换酒来卖。节级说得明白,要把他地盘之内喝烈酒的人失掉的份额,从与我们换酒中补回来。”
韩练不由怔在那里“节级真是如此说?连官酒库也与我们换酒?独剩下‘其香居’?”
杜中宵连连点头“韩阿爹说得没错,就是独剩下‘其香居’!吴家一直找我们麻烦,怎么可能与我们换酒来卖?他们仗着酒楼大,做得久,想欺压我们,没那么容易!”
说完,杜中宵抬腿进了酒楼,韩练犹自在门口那里发怔。
进了后边的小厅,月娘正在那里闲坐。
杜中宵在一边坐下,对月娘道“姐姐,路上走得口渴,来碗茶喝。”
韩月娘起身,端了茶来,在杜中宵身边坐下,道“此次不知冯节级不知如何说。”
“节级是深明事理的人,知道我们做的没错,不但没说有什么,以后他的官酒库还跟‘姚家正店’一般,与我们换酒来卖。现在城里一共四家酒楼,只剩‘其香居’一家与我们作对头。我且看吴家还能作死多久,早晚让他们开不下去了才好。”
韩月娘出了口气“如此就好了。酒楼开下去,多少赚些钱来,我们两家不缺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