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孔目看调来的厢军做事懒散,不时还有人打骂轮差的匠人,对梁都头道“都头,这些差来的匠人都是良民,官人吩咐发钱粮的。你吩咐一下军士,不要动辄打骂。”
梁都头满不在乎地道“不严加管束,这些人如何肯用心做事?孔目不要担心,这些事情我是做惯了的,断然不会出乱子。你只要一边看着,我定会把事情做好。”
都头好歹是军官,不是齐孔目管得了的,听梁都头如此说,只好暗暗叹气。其实从杜中宵吩咐自己的话推测,调这一百厢军来是做事的,并不是监督工匠,应该是他们听从柳进指挥才是。可梁都头带了自己的一百人来,可不是这样想,做事懒懒散散,对来服役的工匠倒是盯得紧。
柳进更加搞不清楚自己跟厢军的关系,还得处处陪着小心,指挥工匠做事。
杜中宵料理了衙门的公务,到了下午无事,带了陶十七和十三郎,到了寿宁坊。
一到工地,便就见到一个厢军小军官,手里拿条鞭子,打一个挖池的工匠,口中骂道“天杀的贱坯,一时不打,你们便就偷奸耍滑!似你们这般做事,官人的差事怎么完得成!”
看到这一幕,杜中宵的脸刷地就沉了下来,带着陶十七和十三郎快步到了棚子下现。
齐孔目一眼见到杜中宵过来,急忙起身行礼。一边的梁都头正在喝酒,却没看到杜中宵来。
杜中宵扫了一眼梁都头,指着那边举着鞭子的小军官,对齐孔目道“孔目,那是怎么回事?匠户前来当差,说得的发钱管饭,好生招待,哪个让你又打又骂?”
齐孔目有些尴尬,叉手道“回官人,小的也是如此说来着,只是梁都头——”
到了这个时候,梁都头才注意到了来的杜中宵,却不认识,只是看他穿了官服。站起身来,大喇喇地道“洒家是这一百厢军的都头,不知来的何人?”
杜中宵沉着脸,冷声道“本州签判!”
听了这话,梁都头才清醒了些,却不十分在意。并州是河东路首州,衙门众多,签判也不是什么大官。而且签判是幕职官,并不管军,管不到自己头上。
看梁都头吊儿郎当的样子,杜中宵沉声道“都头,你知不知道我调厢军来做什么?”
梁都头道“这些差来的匠人,惯会偷奸躲懒,自要有人看着。”
杜中宵气得脑壳发疼,厉声道“看着匠人,州衙里面没有公吏么?要你们来看!我禀过了知州相公,调这一百厢军来,是帮着匠人做事的!那些匠人都是手艺人,让他们挖坑填土岂不是可惜?所以才要厢军来做活。这本来是给你们的好处,在这里做活,你们的钱粮照发,货场建起来了,还会给你们另发工钱。你们却不知好歹,看那边的兵士,懒懒散散,哪里有人动手?这且不说,还敢鞭打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