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董林招呼一众挑夫,杜中宵叫过来问了,笑道“为衙门做事,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钱孔目从公使库里支些钱,带着董林一起,到前面酒楼用些酒饭好了。”
钱孔目叉手唱诺,与董林一起,带了几十个挑夫出了衙门。
跟过来的程文礼见众人离去,对杜中宵道“官人,为运这钱,花了几百贯,如何交待?往常时节都是由厢军运送,衙门支些粮米罢了。若是由衙前和雇挑夫,是他办事不力,自该他自己出钱。”
杜中宵摇了摇头“此次并州收了我们货物,及时发钱来,已是极为难得,他们怎么可能再派厢军送来?火山军这样一个小地方,有几户大户人家?让这衙前出这运费,必然倾家荡产。此事我有计较,还是从他身上把钱补回来就是了。再者说,他运了不少麦粒来,最近城中面价大涨,也能抵消不少。”
几十人挑的麦子,也有一两千斤了。这些日子,军城里流行吃面食,麦价暴涨了几倍,麦子赚来的钱也有几十贯呢,足够这些人回去路上的吃喝了。
钱孔目带着董林等人到了九曲阁,对他道“节级,好在知军官人心善,不然你这一遭走下来,只怕家业难保。今日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董林连连行礼“孔目说的是,官人恩德,小的铭记不忘!”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酒楼。一众挑夫是做苦力的,哪里进过这种酒楼?都等在门口,并不敢进门。钱孔目只当作看不见,与董林径直到了柜台前。
衙前周新田眼尖,见到钱孔目到来,急忙迎上前行礼。
钱孔目指着董林道“节级到并州做了一趟差事,着实辛苦,你备一桌酒菜请他。你们几个与他相熟的一起叫来,算作为他庆功。一应账目,记在我这里。”
周新田连连称是。这酒楼本就是隶公使库之下,也就是杜中宵要求账目清楚,不然钱孔目到了这里哪里用钱?衙门的日常招待,本来就是在这里。
钱孔目又道“外面有几十位挑夫,是给衙门做事的,官人吩咐,让他们用些酒饭。你这里给他们每人备白酒一小碗,面一大碗,记得每碗里要有几片肉。——对了,每人再一个炊饼,一定要吃饱!”
周新田连连点头,一一记下。钱孔目在后面的吃饱两字上特意强调了一下,意思很清楚,这么多人吃好是不可能的,只要保证他们吃饱,自己就可以交差。
吩咐完了,钱孔目道“你这里先备酒菜吧,我回衙门还有些事情,半个时辰后过来。”
与董林一起送走了钱孔目,周新田道“哥哥这一趟做的什么差事?只听说去了并州一趟,怎么还劳动了孔目过来,为你安排接风筵席?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董林感慨地道“兄弟不必提起了,只要知道我是九死一生就好。有这个机会,我们几个在衙门当差的兄弟尽数叫来,今日一醉!”
钱孔目半个时辰后自己也来,摆明了态度,此次公款吃喝档次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