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听了,把杜中宵拉到一边,小声道“今日许多朝中大臣来,难得这样机会,在他们面前露上一面,于未来有无穷好处。你只管与我在一起,有事我自会告知你。”
杜中宵知道韩绛是为自己好,点头谢过。自进士唱名,自己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杜中宵心中惴惴,有些怯场。进士唱名的时候,大家先前是普通百姓,也不知道什么礼仪,一切都乱糟糟的。依这个时代的人说法,想让新科进士在唱名时整齐有序,比让一群骆驼来都难。现在是朝廷命官,这种场合一切都有成规,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这就是在地方为官和在京城为官的不同,没有见过世面。今天来的官员,很多平日里一句话就能决定杜中宵的升迁,那可不是一般可比。
正在杜中宵等人忙碌的时候,一百余骑盔甲鲜明,出了新郑门,来到观礼的地方。
原来是枢密院都承旨战士宁,受张惟吉和夏竦派遣,过来帮着安排。战士宁任都承旨多年,对枢密院事务熟悉无比,人又成熟稳重,深受信赖。
参见过了,战士宁道“夏太尉对此次百官观炮,极是看重,不可有丝毫马虎。你们且带我看一看布置,试演一轮,若有不妥当的地方,立时就改。”
杜中宵和王凯称是,带着战士宁围着场地走了一圈,到火枪手面前道“观兵之时,那边炮手先发一轮炮,得命令,这边枪火发一轮枪。火炮威力惊人,只是准头不怎么好,是以那边是堆了土墙,炮朝着土墙打去。至于火枪,弹丸太小,无法打土墙,只好空开。”
战士宁见王凯住口,瞪着眼道“发一轮炮,一轮枪,这就完了?火枪打不散土墙,还射不进木人里吗?城里军营的校场,不知多少练箭的木人草人,借一些来就是。”
王凯和杜中宵对视一眼,道“炮胜在威力,一炮下去,威力惊人,看一看自然知道。”
战士宁语重心长地道“军马,京城演兵跟战阵厮杀不同,要热闹!一轮下来,顷刻之间便就演兵完毕,让来观礼的大臣们怎么想?不消说了,你们听我的安排。”
说完,吩咐身边亲随,立时到附近的军营去借木人,最少要几十具。开封城中处处有军营,驻军数万之多,这些东西并不难借。看这里火枪手寒酸,又让他们借旗鼓。
派了人去,战士宁对王凯道“军马,百官未时前来观礼,还有些时间,你让士卒演一轮看。”
王凯与杜中宵商量一番,对战士宁道“枪炮声势吓人,承旨离得远一些。”
战士宁大笑“我是行伍出身,怕什么声势吓人!你只管让兵士演士,我看了自有计较!”
王凯同意,让战士宁约束手下,离开火枪射击的范围。站在火枪手队前,王凯深吸一口气,拔出刀来,一声高喝“发炮!”
声音刚落,就听一声闷响,空气里弥漫了硝烟味。战士宁只见炮口几道黑影,向着远处的土墙直射而去。转头过去,就见到土墙灰尘飞扬,已经出了几个大缺口。
王凯再一挥刀,大喝一声“发枪!”
随着一阵枪响,黑烟更加浓烈,战士宁睁大眼睛,却看不见发出的弹丸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