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贾昌朝便就带了几名官员,到了驿馆。杜中宵迎到客厅,闲谈几句,便起出门看炮。
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长约六七尺,架在一个加架上,贾昌朝惊道“这新造的炮,比以前的铁炮不知大了多少,怪不得学士信心十足。这样大炮,不知其重几何?”
杜中宵道“回相公,此炮重五百余斤,仅材料和工本,便就值数百贯。”
贾昌朝连连点头“如此巨炮,是该要这些钱了。不知其威力如何?我们放一炮看看。”
杜中宵道“相公,此炮威力惊人,必须要找空旷之地,远近无人,才好施放。”
贾昌朝想了想,道“我们到城北去,那里有一片河淤之地,数里之内无人居住,正好试炮。”
杜中宵答应,让陶十七带人套上了骡子,拉着火炮,一众人随在后面,绕到了城北。
大名府一带黄河多次泛滥,被洪水淹过的地方,因为盐碱太多,不能耕种,成了无人荒地。城北便是如此,遍地黄沙,斥卤遍地,数里之内都荒无人烟。
到了地方,卸下骡子,陶十七带人把炮架了起来,向里面装填铁弹。
贾昌朝见两人抬着铁弹尚且费力,问身边的杜中宵“学士,这炮用的铁弹如此巨大,重多少斤?”
杜中宵道“回相公,铁弹重三十斤,可打到约一里以外,触者皆毁。”
贾昌朝举目四望,看着前方约一里外的一棵大树道“学士试炮,便打那棵大树如何?”
杜中宵无奈地摇了摇头“相公,炮虽能及远,却没有那么好的准头,哪里打得中树?”
贾昌朝心中有些失望,那样一棵需一人环抱的大树都打不中,这炮的准头也太差了。军中弓弩用得好的人,可百步穿杨,准头比火炮强得太多了。
看了贾昌朝的神情,杜中宵猜到他的心思,道“相公,炮的好处是能及远,威力大,准头并不是其所长。相公可选坚固的地方试炮,才能看出威力。”
贾昌朝四处观望,看见约一百余步外,有一倾颓的房屋,墙壁还完整,指着道“打那里好了。如果能把墙轰倒,当能撼动城墙。”
杜中宵看了看,那就是一处平常的破旧房子,剩下的墙壁夯土筑成,依然结实。虽然同样是夯土筑成,这墙壁比城墙可差得远了。城墙厚达数步,比这墙壁不知结实了多少倍。纵然能把墙壁轰烂,也未必奈何得了城墙。不过他不想在大名府多耽搁,贾昌朝说了,便就陶十七准备。
陶十七带了几名兵士,装好炮弹,设了药扲,摇动炮架,用准星用远处的房屋瞄准。
杜中宵是按前世影视中看见的大炮样子,来制的炮架。在常用的大车底盘上,特制了一个架子,前辕支到地上后,可以调节炮口高低,射击仰角。杜中宵的印象里,火炮必然是这样的,却不道从有火炮开始,到发展到炮架,历史上经历了长时间摸索。
瞄得真切,陶十七向杜中宵叉手“官人,可以发炮了!”
杜中宵看了看身边的贾昌朝,对陶十七点头“发炮!”
陶十七领令,用预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了药捻,与几个士卒一起,转身蹲下,堵住耳朵。
贾昌朝见了奇道“学士,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杜中宵道“相公,大炮点火,炮弹出去的时候声威震天,一个不好就震坏了耳朵。为防意外,他们都是如此。相公,我们也快堵上耳朵,免得震坏了!”
贾昌朝有些不愿,不过见杜中宵把耳朵堵住了,也用两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跟随的官吏兵士也都不敢怠慢,急急把自己的耳朵堵住。
那药捻燃得极快,眨眼之间就烧光了。一个恍忽之间,就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炮口冒出浓浓的硝烟,炮膛内的铁弹向远方飞去。
这一声巨响,震得贾昌朝心惊胆颤,好一会才回神来。转身去看远处的房屋,前后两堵墙俱都被轰塌在地,一片狼籍,尘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