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的兵士看得真切,报与陶十七,陶十七一声令下,点火的兵士点着了药捻。
铁炮停了,城头的守军才敢抬起头来,再不肯待在这里,来支援的数百守军一哄而散。
正在城头上的守军奔逃的时候,城下的大炮发出一声巨响,冒出浓密的硝烟。这一炮打得低了,正砸在城头的女墙上,把一垛女墙直接轰塌。碎裂的土块向四方飞溅,几个倒霉的守军被打中,倒地惨叫。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新到的大炮能够把女墙轰塌。城下的官兵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发出一声欢呼。
见没有打中战棚,陶十七跺一下脚,暗叫可惜,急急指挥着兵士重新装填。
不远处的明镐没想到大炮的声音如此惊人,吓得转过身去。待转过身来,见女墙塌了一跺,不由吃了一惊,问身边的李继和“阁长,适才发的大炮,真把女墙轰塌了?”
李继和点头“不错,这一炮,真把女墙轰塌了!如此利器,何愁贝州不破!”
女墙是城墙上带缺口的矮墙,可以掩护守军,防攻城方的弓弩炮弹。城墙很厚,女墙却不厚,比普通房屋的墙厚不了多少。虽然火炮由下向上射,威力减少不少,还是被一炮轰塌。
看着缺了一块的女墙,明镐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看见了破城的希望。没有女墙的掩护,城头的守军暴露出来,还怎么能够抵挡官军的火力?哪怕不用曲城,直接用云梯也有登城的希望。
杜中宵见轰塌女墙,心中也松了口气。如果大炮的威力连女墙也轰不塌,自己就要另想办法,甚至在城外堆起土山,把炮放到土山上,进行平射压制守军了。能够轰塌女墙,一切就好办了。只要砸碎几段女墙,清理出一二十丈的距离,就可以用铁炮配合弓弩,破坏掉城墙防御体系。一旦把城门孤立起来,只要少数的人登上城墙,就可以夺取城门。占住了城墙上的制高点,城门的防御体系就不攻自破了。
陶十七不知杜中宵的想法,紧张地指挥着装填好,又发一炮,终于打掉一座战棚。战棚不过是用竹木紧急搭成的,被这样的大炮打中,立即变得粉碎,被直接从城墙上抹去。
陶十七见了,出了一口气,带着操炮的士卒,只用不足半个时辰,就把城西的战棚全部打掉。
杜中宵连连点头,对过来报告的陶十七道“不错,比我想的要打得准。战棚打掉,你回去指挥炮手,从城门开始,一直到西边三十丈以内的女墙全部轰塌!以日落为限,轰塌了,今夜庆功,你们操炮的人全部重赏!”
陶喜,叉手应诺。回到大炮旁边,把杜中宵的话复述一遍,几个炮手一起欢呼。
吩咐完了陶十七,杜中宵又对另一边指挥铁炮的三个小校道“那边大炮轰女墙,你们继续向城头放炮。记住,不管打死多少守军,你们最重要的,是把齐射练得精熟。到了明日,不可再跟刚才一般。”
女墙一倒,三个小校就知道了自己这些人的意义,一起叉手,高声应诺。没了女墙的保护,城头的守军便成了靶子,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挡得了炮弹?
吩咐罢了陶十七和三个小校,杜中宵才回到明镐身边,拱手道“谏议,此番炮击如何?”
明镐高兴得连连点头“果然厉害,威力还超出我的想象!火炮这种攻城利器,果然也要看是谁来用!以前军中空有数百火炮,却使用不得法,没半分用处!学士一到,便就不同!”
一边的李继和道“确实如此。去年枢密院试着用铁炮攻城,只能在城墙上砸出一个白点,人人都说铁炮无用。却没有想过,火炮是学士在唐龙镇用过的,怎么可能没用?无非不得其法而已。”
没有效果的时候,人人质疑,见到破城有望,现在人人恭维。官场上的这种事情,杜中宵已经习惯了,向明镐和李继和客气了几句,一起看着那边打破。
不到两个时辰,城门西边的女墙已经被轰塌了三十余丈。见今夜的赏赐酒肉已经到手,陶十七和操炮手越战越勇,又扫了两垛女墙,干脆掉转炮口,对着城楼轰了起来。
天将黑的时候,王信和王凯过来,都面带喜色。向明镐见过了礼,一起对杜中宵道“没想到火炮威力如此惊人,以前却是小看了。只有学士到来,才能显这利器的厉害!”
杜中宵道“不熟悉火炮,不知火炮威力,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其实火炮的威力可以更大,只是要花些功夫。”
明镐正在兴头上,听了这话,问杜中宵“敢问学士,如何做才会更加厉害?”
杜中宵道“火炮及远,威力又大,若是能够平射,可让城墙上无一人能够立足。如果军中能够抽出军士,连夜在城门东西,今日放炮的地方筑起两道高墙,大约与城墙齐。火炮运到上面,就可以平射城墙。到了那个时候,敢保南面城墙上再无守军。”
王信道“这也何难!今夜我安排两三千士卒,担土堆墙,明日一早,便可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