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让赵祯觉得意外,再次把那刀检查了一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把所有兵器看过,赵祯对陈洎道“以这批军器看来,柏亭监所进之钢,若用来制军器,要比以前的好。至于宝刀,既然产钢不多,只能做赏赐之物。”
陈洎捧笏“陛下,柏亭监所产之钢,制出来的军器坚韧锋利是一,更大的好处,是用来打制军器简便。不似其他地方所进之钢,必须数炼,柏亭监的钢,只要用钢条打制成刀,淬火磨利即可。仅仅这一个好处,就省了无数人工,而且制做迅速。”
赵祯道“这是为何?难道柏亭监的钢,是炼好了进来的?”
陈洎道“臣问过,并不是如此。他们那里的钢炼出来就是如此,直接压成钢条,进贡朝廷。若是数炼,反而掺入杂铁,不似本来好用。”
这道理殿内的君臣一时怎么可能想得明白,只是凭着自己理解,讲个理由。实际上是其他铁监的钢并不均匀,里面掺了太多杂质,虽然不像块炼铁需要千锤百炼了,还是要折叠锻打多次,才能制刀。而柏亭监来的钢,是直接炼成,本就材质均一,多次锤炼反而会造成破坏。
想不明白便就不想了,只要知道那个地方产好钢就行了。
让卫士把殿上的武器全部收走,赵祯回座,问陈洎“似这种能打刀剑的好钢,柏亭监一年能够产出多少?若是不够胄案所用,内库可再拨些钱去,让他们多炼一些。”
军器制造归于三司的胄案,隶盐铁副使之下。而铁监同样对盐铁副使,对于柏亭监的情况,陈洎是最熟悉的。因为制造军器,今日枢密使宋庠一起前来,其实他对柏亭监并不熟悉。
年中的时候,夏竦被人弹劾,再国加上身体不好,外放西京留守,宋庠接任枢密使。
听了赵祯的问话,陈洎捧笏道“回陛下,前些日子三司去文询问柏亭监,依京西路运判杜中宵所言,下年柏亭监可这种好钢五百万斤,足够打制所有刀剑有余。三司思量,进的好钢太多,以后制的长枪矛头和箭矢,也用此钢。此事没有先例,所以犹豫。”
听了这话,赵祯愣了好一会。卫士所用的宝刀,都是千锤百炼的,随便一把就要过百贯。能够跟那种宝刀相比的钢材,一年就进五百万斤,制造军器都用不完。这话听着一点不靠谱,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仅此一项,柏亭监产的钢材就要值多少钱?
见赵祯不语,陈洎暗暗抹了把汗,道“微臣得到杜中宵回复,也是觉得不可能,再次发文,确认过了,确是如此。因他那里产钢太多,下年其余几监,已经没必要进钢入京了。”
一边的宋庠道“还有一事。柏亭监进贡朝廷的钢,都是精心挑选的。他们那里,比这稍差一点还有千万斤计。一时卖不出去,在铁监里堆积如山。杜中宵上奏,请朝廷允他用铁铺路,当做车轨。”
赵祯听了,睁着眼睛看着宋庠,好一会才道“用铁铺路?柏亭监是把钢当作泥土么?”
宋庠道“他那里产钢那么多,卖不出去,可不就是泥土?听杜中宵言,若是用铁铺路,可以如车船一般行车,运输方便,以后的钢铁就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