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全彬道“不急,此事重大,还是我们商量一下,进京之后如何回答。要不要守唐龙镇?要守就要有兵救援,我们出不出兵?出兵到唐龙镇,契丹不撤,那要不要打?”
杜中宵道“唐龙镇是火山军治下,不说那里一年能够收到多少钱,本朝的土地岂容随意攻打?当然要出兵救,到了那里,契丹兵不退自然就打。如若不然,朝廷还有什么颜面?”
石全彬点头“提举如此说,我就明白了。还有一件事,朝廷当是有意用我们的营田厢军。契丹可不是侬智高可比,向称精锐,对上他们提举有把握战而胜之吗?”
杜中宵皱了皱眉头“团练,国家养兵一日,用在一时。既是我军做好准备,自然就用我军。兵事无常,谁敢言必胜?未战先言胜,非用兵之道。据我所知,耶律重元不过五千骑兵而已,纵然有些步兵随从,无非就是一两万之数。我军两万余人,兵力相当,正可救援那里。带兵作战,只问当为不当为,没有必胜的把握仗就不打了?无非是我军与敌作战,其余兵马做好准备,陆续增援而已。”
听了这话,石全彬不好再问。他对营田厢军的炮兵满意,但其他的骑兵和步兵也是以火器为主,心里着实没底。没有经过实战检验,这些新东西行不行?用已经证明了的做根基,用火器补充,那才是让人放心的正道。杜中宵这样大破大立,全部推倒重来,总有些让人提心吊胆。
出宫领次兵,对上侬智高那种弱旅,怎么也能立些功劳。现在面对的是契丹强军,以营田厢军的实力,与之作战真能行吗?不说取胜,只要能势均力敌,石全彬就谢天谢地了。
出了书房,领了圣旨后略作收拾,告辞了衙门的同僚,杜中宵和石全彬骑快马到樊城车站。这里有为杜中宵准备的专门车厢,与车站确认了时间之后,挂在一辆货车之后,径直北上。
到叶县换了去开封府的货车,挂在后面,第二日不等天明,杜中宵两人已到了开封府。
出了车站,看发看天上的月亮,石全彬道“天时尚早,城门还要过一会开,我们寻个地方歇上一歇。京城比随州还要冷一些,清晨时候如何受得住?”
车站在城外,数年之间已经非常繁华,成了一处小镇。不远一处茶摊,挑着红灯笼还在待客,杜中宵和石全彬带着随从过去,寻副座头坐下。
茶博士过来,行个礼道“客官辛苦。要用些什么?”
杜中宵道“天气寒冷,先来一壶热茶。要好茶,不拘价钱。”
茶博士应了。
杜中宵又道“如果有热包子和馄饨,用些最好。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
茶博士道“有,有,那边就是卖馄饨的,小的去替客官买些就是。客官是外地人吧?这里可是开封府,每日里不知道多少车来车往。就是夜里,也有火车停靠,咱们这些地方,都是从来不停的。”
“哦——”杜中宵点了点头,“也只有开封府才能够如此,其他哪有如此热闹?”
此时夜晚火车的照明和信号灯都是问题。冷清的地方,路上没多少车,前后都是离开远远的,加上巨大的灯火,后车能够看见。有专门的红色灯在车尾,一旦亮起,后车就知道前车出故障了。开封府这里不同,经过的火车太多,晚上车站也要营业,从来不会闲下来。特别是到西京方向,是重中之重,整条道路都有人巡逻,有类似烽火台的信号。
铁路和火车虽然是杜中宵带给这个时代的,但这些细节,他还真不知道。人有聪明才智,遇到困难总能想出办法来,不一定非要杜中宵参与。可惜的是杜中宵知识有限,一直做不出高亮度的灯来,火车的信号灯,油灯就远远不够了,保障运行麻烦无比。
开封府到洛阳的两京之间,最早铺设了铁路复线便就如此。不设复线,路上的车太多,一个不好就会两车相撞。有了复线,只要解决好追尾即可。
不一会,茶博士上了茶,又帮着买了包子馄饨,杜中宵和石全彬两与一众随从用了,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看看茶棚里,竟然有不少客人。有的是下车不久,还有的是来这里等车,有些闲钱的,就在茶棚里面用茶。其中不少官员,有离京的,有进京的。杜中宵一个不认识,便安心等着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