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兑道“太尉,此次交兵,可是你们盗耕屈野河之地在先,诱招本朝民户在后。杜节帅屡次派人交涉,你们置之不理。节帅没奈何,才出大军,毁屈野河盗耕宋境之寨堡。”
李守贵道“盗耕屈野河,是国相瞒着我王和太后,私下里的作为。太后已经处置了国相,严加训斥,以后断不会再有了。杜节帅毁屈野河寨堡也便罢了,后边一战灭黑山监军司,再战灭白马监军司,现在更要灭黑水监军司。如此下去,我国还剩多少境土!”
周永清道“战事因你们而起,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不赶紧议和。杜节帅掌十余万兵,总制阴山以南数州之地,保不得西域道路通畅,自然只能用兵。”
诺移赏都听了,转身看着周永清,厉声道“你是吓我们吗!”
周永清淡淡地道“我可不吓你们,待制也不吓你们,杜节帅更加不会吓你们。杜节帅说要取黑水城,那就一定要取的!你们献城,朝廷赏赐丰厚,一切好说。不献城,杜节帅取了,兵马是不是会驻足于黑水城,那可就不好说了。大将在外,一切可便宜行事,会发生什么我们可说不清楚。”
诺移赏都对李兑道“待制,听说你与杜节帅有旧,莫不是串通了来逼我们!”
李兑道“杜节帅与我同乡,我幼时读书,与他父亲交好,有些交情。不过,我现在受朝廷之命陪伴二位,不是私事,何来跟杜节帅串通?我朝不像你们,国事就是国事,与私下里无关。”
诺移赏都沉着脸,好一会没有说话,突然抬起头对李兑道“我就不信,连番大战之后,杜节帅还有余力攻黑水城!你们若是能攻,那就自己去取好了!”
李兑微笑道“这话可是太尉说的,到时不要反悔。杜节帅取了黑水城,议和就不那么容易了,不然朝廷如何向边将交待!河曲路三万兵马的时候,战端一起,杜节帅连取黑山和白马。现在手握大军十余万,兵马一动,一座黑水城只怕是不够的。”
见李兑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李守贵道“待制,此事重大,非是我们能作主的。不如我们派人回兴庆府,请我王和太后旨意,再定如何?此去道路遥远,来回非数月不可,还请上国让杜节帅约束兵马。”
李兑道“去一趟兴庆府,哪里要用数月时间!铁路已经通到镇戎军了,你们派人坐火车去,十余日就可以回来。杜节帅坐镇胜州,朝廷派使节去一趟也不容易。朝廷只能让杜节帅等一个月时间,过了一个月,自是按节帅意思行事!”
诺移赏都猛地一惊“铁路已到镇戎军了?!”
周永清道“十日前刚刚试跑了一趟车,一路通畅。可惜二位不巧,不然可从镇戎军来。”
诺移赏都听了脸色剧变,再说不出话来。他们从兴庆府到开封,是先到延州,再到京兆府,换乘火车。火车他们见过了,而且坐过了,一日可行千里,而且运量巨大,不费人力。这意味着,到镇戎军的铁路修通,宋军可以轻松在那里集结数十万大军。
杜中宵三万兵马在河曲路,已经打得党项破胆,深沟坚垒,不敢迎战。现在十几万大军,再加上镇戎军的数十万大军,党项已经危如累卵。诺移赏都是带兵宿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朝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把铁路修到镇戎军,不拿点添头回来,断然是不会议和的。禁军正在大规模整编,根本没有形成战斗力,这种事情党项人又不知道。很多人党项人以为,杜中宵以前的三万兵马是厢军,还不是宋军精锐呢。
宋朝更不怕,禁军没有形成战斗力又如何?那也不是现在的党项打得动的。现在的西北禁军还没有整编,他们仗着坚城火炮,党项根本没有办法。一通铁路,数路兵马可以迅速集结,党项有什么办法?
两国的国力相差太大,铁路解决了地理问题,前方成了国力比拼,宋朝一个指头就把党项按死了。
看了诺移赏都脸色,李守贵道“既然修通了铁路,来回便捷,我们便派使节回去,请了太后和国王的旨意,再作回复,待制以为如何?”
李兑点头“那便如此。这些日子两位放松心情,与你们开封城里游玩几天。等贵国太后的旨意到了,我们再详议合约。你们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番。”
诺移赏都和李守贵无奈只好答应。铁路一修到镇戎军,情势变了,再由不得他们。他们可以仗着山河关,由着杜中宵取黑水城,反正威胁不到兴庆府,却不能不理南边的大军逼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