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点了点头,对杜中宵道“经略前方带路!”说完,带着众臣随在杜中宵身后,进了胜州西门。
西城门正对的是州衙,帅府离着还有一段路。城中道路与外面一样,街边隔几步就是士卒肃立,百姓只能远远观看。这一路上安静无比,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从车站出来没有骑马,走到州衙前,有的官员就觉得有些累。孙沔低声道“不想从车站到这里要几里路远,杜经略不安排马骑,就是要让我们看待边兵士吗?如此虽然隆重,暗暗也透着杀气。莫非杜经略牧守一方,生杀予夺,不喜欢我们这些人来。”
王拱辰道“随在后面的,还有百余军校里的将领。如果全部骑马,必然混乱,杜经略只怕丢不起脸面。如果只是我们骑马,那些人落在后面,又怕寒了将士之心,怕以只有委屈我们了。”
说到这里,王拱辰自嘲地摇头“只怕杜经略眼里,也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不觉得我们受委屈呢。”
孙沔点了点头“想来如此。只是苦了我们,莫名徒步走这几里路。”
王拱辰道“其实也没什么苦的。想来到了胜州,不似京城里过得那么逍遥,先适应一下好。杜经略路边安排士卒肃立,我觉得挺好,让我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到了帅衙,杜中宵对身边的郑廉道“你先带后边的军校将领到后衙,在安排好的位子就座。一切依军中规矩,不得喧哗!”
郑廉叉手应诺,快步走到队伍后边,传杜中宵军令,让来的军校领听自己号令。
与狄青等人进了帅衙,先到节堂拜过,才进了帅府官厅。杜中宵行礼如仪,与诸位大臣叙礼罢,才正式升帐。经略司文武官员两旁侍立,高声唱诺。
狄青示意,副枢密使孙沔取出朝旨。杜中宵命人摆了香案,听孙沔读罢,接了朝旨,祭拜过了,吩咐人收到笔架库中。这一切都有固定的程序,很多时候就是做个样子,关键是接了旨,妥善收好。杜中宵跟来的人,除了王凯之外一个不熟,严格按照程序行事。既显示郑重其事,也摆明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切安排妥当,杜中宵对狄青等人道“太尉和众臣后面边。在下摆了一桌酒筵,为诸位远来接风洗尘。一切仓促,莫嫌寒酸。”
众人齐道不敢,随着杜中宵出了官厅,转到了后衙。
后衙院子里,已经摆开几桌筵席,先到的京城军校将领正襟危坐。见到杜中宵和狄青等人来了,一起起身,叉手高声唱诺。
杜中宵引着狄青等人到了主座,分宾主落座,吩咐那边的将领落座。
众人再唱一声诺,才在自己位子坐下来。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坐着一动不动。
狄青道“今日经略接风,不必如此严肃。可命诸将不必依军礼,饮酒吃肉,不露丑态即可。”
杜中宵示意,一边的郑廉高声道“枢密太尉钧旨,诸位将领可不必一切依军礼,吃酒喝肉。不过不可露丑态,若有违令者,依军法处分!”
一众将领再高唱一声诺,显得轻松了一些。
王拱辰低声对身边的孙沔道“以前在京城,也到军中看过,不见如此整肃。”
孙沔道“此次京城军校被河曲路的人打得一塌糊涂,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拱辰点了点头,深感赞同。
坐在旁边的李复圭听见,强行忍住笑,使劲绷着脸。其实河曲路各军除了正式场合,聚会时并不特别严肃,大多时候比较随意。今天这个样子不是杜中宵有意为之,他跟狄青和一众大臣不熟,也摸不清他们来到底什么意思,要求一切依条例行事而已。
从营田厢军传下来的风格,河曲路各军正式场合要求特别严,而且一旦违律,必受重惩。但私下里的场合,一般不允许使用军法,反而比较放松。今天杜中宵认为是个正式场合,下了严令,哪个敢违了军法,不管什么身份,都要受到严惩。
安排过了那边将令,杜中宵示意李复圭,吩咐士卒上菜。
李复圭起身,去吩咐了后边,便就站在狄青身后。高声道“今太尉和众大臣远来,经略特设了薄筵,为诸位接风洗尘。边远之地,没有什么好招待,万望诸位海涵。这边主席,一共是八个凉菜,十二个热菜,四个汤。凉菜有肉有鱼,热菜鸡鸭鱼肉齐全,汤则有海味山珍。此是河曲路军中,最高一级,一切依军条例。那边次席,一共是四个凉菜,八个热菜,两个汤,一切皆减主席二等。席间酒用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