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道“大师忘了,火车已经到了伊州,要去中原,在伊州买上一张车票,用不了多少时间。”
圆治听了,一时有些茫然,过了一会,才道“敢问节帅,火车真像传说的那个样子,不用粮草就可以一日行千里吗?如此神物,真真是让人向往。”
杜中宵道“当然如此,不然进攻高昌哪来这么多兵马?有了火车,天下就不一样了,距离远了不再像从前那样遥不可及。一张火车票,价格并不昂贵,天下任逍遥。”
圆治点头“节帅把此种神物带来西域,功德无量。既然火车到了伊州,西域与中原也就不再遥远了。大唐时,西域虽在中原治下,可中原离着太过遥远,非是等闲人去的。现在通了火车,如果火车票不贵的话,哪怕寻常百姓,也可以到中原去看看。”
杜中宵笑道“与以前路上的花费比起来,现在火车票的钱,不值一提。寻常百姓有心,当然可以去中原。只是中原地方广大,去了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有些麻烦。”
圆治道“贫僧精心佛法,只要去一去名山大寺,与高僧交流佛法即可,倒没有什么。”
说了一会闲话,杜中宵道“天色已晚,我在后衙备了筵席,为大师接风。不知大师持不持斋?”
圆治道“我们西域佛法与中原有些不同,并不持斋。”
杜中宵道“如此最好。西域这里地气有些不同,现在虽然是秋天,却蔬菜不多,如果持斋还真是不方便。中原的僧侣,也不是都持斋,京城的大相国寺便就有烧猪院,生意极好。”
圆治道“久闻大相国寺之名,一直心向往之。什么时候去走一趟,才遂心中之愿。”
当直起身,杜中宵和富弼一起,陪着圆治到了后衙。
为了防焉耆发兵救高昌,张岊带着将领在高昌南边的谷口扎营,并不在柳中。这里的重要官员只有杜中宵和富弼,清静许多。
分宾主落座,杜中宵持酒,对圆治道“朝廷发兵征高昌,是世俗事,与大师无关。今日大师且痛饮一杯,用些酒肉,明日回到高昌,让北庭汗王早日投降就是。”
圆手持酒杯,道“节帅的话,我一定带到。北庭汗王如何,却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杜中宵道“无妨,不管他如何做,都与大师无关。如果北庭汗王不降,到时攻城的时候,大师只要守在寺庙中即可。我自会吩咐军兵,保护寺庙,不与大师冲突。”
圆治谢过,三人一起饮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用了些酒菜,话题慢慢放开,杜中宵问起西域的佛事。
圆治道“黑汗国宗教不同,他们境内原则上不许宣扬佛事,自不必说。高昌国里,现在是每一大城有一都僧统,统管佛事。原则是各都统互不统属,各城自治。”
杜中宵听了,道“这与中原不同。中原有功德司,有僧录,天下僧事统一管理。以后西域这里可能也一样,要设僧录,归于功德司下。”
圆治合十“既归于朝廷治下,自该依朝廷律法。”
宋朝是由开封府兼管功德司,天下僧侣都要考试才发度牒,与西域大不相同。依西域佛国,这么多的僧人,是没有那么多度牒的。毕竟除了考试发的度牒,天下僧侣的度牒大多其实来自买卖,一年要不少钱呢。既然这里佛国,应该有专门的制度。
杜中宵对佛法所知不多,只是聊些平常事务。倒是富弼不同,他本来就强于记忆,对佛法经典知道的不少,与圆治谈论起来,有许多话说。
杜中宵虽然对佛法所知不多,却知道在政治上,这些意识形态上的东西,是非常重要的。政权对地方的管辖,如果没有意识形态的支撑,会非常混乱。这个年代,他前世学的那些知识,基本没有太多的用处,还是要尊重地方。对于圆治,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为后边的统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