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杜中宵家门,一种向南,到了大相国寺。附近游览一番,看看天近中午,韩绛道:“我们到厢国寺里寻个吃食,下午再到汴河看灯。这里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外地客商来了开封府,总要来游玩一番。附近的酒楼众多,可以尝一尝。”
王道:“那便去长庆楼。离此最近,而且做得好鲤鱼。这个季节,黄河里捕上来的鲤鱼,最是肥美。我们去点一条大的,用来佐酒。”
进了长庆楼,三人占了一个靠窗的阁子,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饮了几杯酒,韩绛道:“昨日王太尉致仕,圣上未除枢密使。你们说,谁最有可能接任?”
王看着杜中宵道:“恕我直言,最合适者自然是中丞。从河曲路回来的时候,其实就应该为宰执了。只是朝中官员都与中丞不熟,才最终作罢。”
韩绛道:“我也觉得是如此。若是中丞进枢密院,就是我们同年之中,第一个为宰执的了。”
杜中宵摇了摇头:“我们做臣子的,不可妄测圣意。其实我在御史台为官,已经觉得非常舒适,不是以前在边疆做官的时候可比。真正去做宰执,权力虽然大了,日子也不如现在清闲了。”
韩绛笑道:“既然入朝为官,怎么可以贪图清闲。我们做官的人,就是要日日忙碌才好。没有事情忙了,说明自己不重要了,前途堪忧。”
杜中宵和王听了大笑,三人一起举杯,饮了一杯酒。
王道:“此次攻灭党项之战,最后是韩太尉攻进了兴庆府,狄太尉顿足于灵州城下。两位太尉率领的兵马,恰巧就是狄太尉一路是京城禁军所改,韩太尉一路则原不河曲路大军。最后战果如此,朝廷应该要下决断了。本朝立国,自灭北汉之后,与契丹作战就没有大胜。后来元昊叛国自立,又拿党项没有办法。中丞在河曲路进行军改,对外连战连胜,大家都看在眼里。韩太尉一进兴庆府,朝中大臣便就争相上书要求军改,仿着河曲路的样子,把京城禁军彻底改掉。”
韩绛道:“是啊,中丞在河曲路的时候,凡是作战都轻松自如,好像打胜仗很容易一样。此次进攻党项,韩太尉一路从星星峡东来,也没有遇到大的阻碍。最后兵临兴庆府城下,党项便就拱手而降。反观狄太尉一路,进展缓慢,最后攻灵州也不顺利。”
杜中宵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只能说,狄太尉是被属下的兵马给害了。如果他与韩太尉换个位置,韩太尉的军功,他应该也会得到才是。但是韩太尉率那二十余万大军,未必就比狄太尉强。以前的禁军是个什么样子,一到战时,骄兵悍将,不听约束,所在多有。而且三十万大军,并于一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你们以为统帅很容易吗?”
王道:“我们不是统军的人,哪里知道这些。中丞多年在外统军,自然更加明白。时也命也,现在就是韩太尉的功劳大过狄太尉,人人看得明白,禁军不得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