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道:“灵州一城未下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是灵州未下,就需要有大军围困。二十万大军被拖在那里,朝廷也是难办。”
杜中宵捧笏:“陛下,山河关党项守将野乜浪罗,自杀之后诸将归降朝廷。灵州那里,是不是也是如此?嵬名浪布是元昊同族的人,与野乜浪罗一样,是顾命大臣。他坚决不降,再加上灵州地理,本就易守难攻,才成了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等到黄河涨水,可以先不攻灵州,派兵监视,调兵先去平定横山。横山下了,一座灵州孤城,嵬名浪布又岂能坚守?”
赵祯点了点头:“此次兴庆府大胜,也全靠没藏讹庞跋扈,李守贵作乱,咩布决心投靠。原是侥幸的事,灵州三面环水,城池高深,城中藏粮极多,确实不容易攻取。如果实在攻不下来,可以吩咐狄青分兵,先取盐州,与延路夏安期一起,平定了横山地区。”
众臣一起称是。到了现在,朝中的大臣们都已经明白,灵州是很特殊的一座城池,并不那么容易攻取。城池很大,位于黄河边上,又是灵州川入黄河的地方,三面是水。而且这座城修得极特别,黄河涨水之后,淹不了城池,反有一条通向外面的路。
狄青攻灵州很倒霉,守城的嵬名浪布铁心不降,而且又是元昊同族,一直僵持。谅祚没了,其余将领没有自立的本钱,自然也就降了。嵬名浪布本就是嵬名家族,有机会可以自立,与其他人不一样。
议过了灵州,众人都觉得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狄青加紧攻城。如果黄河涨水还没有攻下来,那就调兵去先攻横山地区。北有河曲路,南有延路,横山的党项失去了战略纵深,攻之不难。
赵祯道:“灵州与横山不论,党项其余地盘都已为朝廷所有。分封土族,积弊太深,党项不可以再如此做。两府合议,如何设置郡县,派遣官员。官员到了,现在驻扎的大军可以慢慢撤出来,用到其他要用兵的地方。此是要务,不可以耽搁了。”
文彦博和贾昌朝拱手称是。前几年官员冗滥,许多人没有事情可以安排。这些年地方改革,加上新占的土地,官员一下子就显得不够了。派遣官员,并不容易。
赵祯道:“韩琦所部已经破山河关,与河曲路连为了一体。有狄青所部围灵州,不需要在那里留太多兵马,可以聚兵河曲路。前些日子,在中京的契丹太后被属下囚禁,中京兵马已经归顺耶律洪基。耶律重元在大同府,可能坚持不了多少日子了。朝廷必须早做决断,在契丹应该如何。”
贾昌朝道:“韩琦可以聚兵马于胜州和沙州,观察契丹动静,若有异动,及时进取。”
文彦博道:“要如何进取?进攻党项,必须有朝廷旨意,韩琦是一路主帅,岂可以擅自做主?契丹的事情,需要朝廷议定,前线照旨行事。”
贾昌朝道:“前线事情紧急,怎么可能事事由朝廷决定?”
赵祯道:“现在要紧的,是朝知道契丹战事如何,早早定出计略。此事要紧,一时间也定不出什么来。这样吧,枢密院和中书各自抽出官员,一人主事,先议方略。”
文彦博和贾昌朝捧笏:“臣等谨遵圣旨。”
赵祯道:“此事枢密副使杜中宵、参知政事曾公亮和张方平一起商议,杜中宵主其事。三日之内定出方略,报与朝廷。”
杜中宵愣了一下,自己新入枢密院,在这些人地位最低才是,怎么是自己主事?转念一想,升自己做宰执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