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圭道“怎么做不来?当时在随州的时候,太尉怎么练的兵,现在你们学着练就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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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滋道“当时营田务许多产业,我们钱粮不愁。再者说,那时候大家一起学,学好的就留在了军中,学不好的就回营田务。全军整训,怎么可能如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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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宵咳嗽一声,道“放宽心,要不会全部交给你们。这些年,京城军校教了这么久,也有少官员学了不少东西,会与你们一起。禁军整训,与随州练兵当然不同。不过,军校已经有了自己的办法,只要稍加改吉,就可以了。你们在前线,作战最多,对军中的事情也知道得最多,用心就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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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滋点了点头,突然向前凑了凑,对杜中宵道“太尉,这事您真不管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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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宵道“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整训禁军真不参与了。现在河曲路和天山南北,一共有二十五万大军,将领尽够用了。最关键的,只要用心,就能做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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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滋看了看杨文广,两人还是不相信,这种大事杜中宵不参与,怎么做得好。从随州起,河曲路的大军是杜中宵一手练出来的,其他人想做还不容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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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宵摇了摇头,举起酒杯劝酒。宋军以河曲路军队为模板,大量使用河曲路的将领,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参与军队事务。这次整训,大量将领都是由赵祯决定,根本不是枢密院做得了主。杜中宵回到京城后,给赵祯和大臣讲了大半年的军事知识,皇帝再不是从前的见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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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和三衙军政军令分离,再加上后勤独立,人事权和财权都掌握在皇帝手中,只要朝中不出大的乱子,将领根本就没有造反的机会。杜中宵是练新军的人,有些不一样,具体事务就不参与了。很多以前必须要杜中宵做决定的事情,现在已经转到了赵祯手中。杜中宵清楚自己的地位,不做超出自己身份的事情,是此次整训成功的基础。杜中宵做不到,皇帝就不放心,还会半途而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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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滋和杨文广两人多年在外,对于朝中事务不熟,一听说杜中宵不再军中整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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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道“朝中军权,除了圣上,不能掌于一人之手,此是人之常情。再者,太尉本是文官,只因军中无将帅,才不得不掌军而已。以后禁军整训完了,太尉可以为相,何必再管军中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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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滋道“中丞说得好轻松。若不是太尉,我们能打这么多胜仗?十年前,党项叛乱,朝中没一个人有办法。到了去年,一战而灭,多么轻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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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笑着摇了摇头“可去年灭党项,太尉并没有参与。说到底,太尉已经把兵练成,朝廷也知道了一军主帅,要能够做什么。以后这些事情自有人去做,不必事事都要劳烦太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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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道“中丞这话说得在理。杜太尉对朝廷最大的功劳,就是让禁军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去年灭了党项,今年又胜了契丹,早已不同于往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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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滋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有些道理。罢了,这种朝中大事,还是听朝廷吩咐好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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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宵道“这句话说得对,听朝廷吩咐就好了,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你们多年在边疆为将,朝中的事情不熟,只要做好本分就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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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滋和杨文广一起拱手称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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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从边疆回来,朝中的事情不熟。对他们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依照杜中宵军令行事,已经成了习惯。此次回来,要改一改,以后依靠朝令行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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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几杯酒,杜中宵转头看着窗外。窗外行人如织,州桥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其实自己并不是多么有军事才能的人,许多事情,只是依照记忆而做。自己的成功,与其说是个人的能力,不如说是时代的原因。对于国家来说,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与其掌握军权,不如立下制度,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制度和文化,才会长远地影响世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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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禁军,对杜中宵来说,只是自己预想中的许多制度还没有落实,需要自己继续做完。新的知识和新的制度,自己也不知道,需要实践去推动。自己再更多参与军事,其实已没大用。自己要做的,是让新的制度落实下去,让新的文化建立起来,而不是具体事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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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太多,剩下的,更多的是让这种改变能够继续,而不会半路夭折。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展开,自己要给这个新的时代更多的动力,让人不能阻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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