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契丹的消息最近送到了这里,姚景行还知道那两个村子的人不向宋朝服役。雄州拒马河和南易水之间的百姓,很多两输户,不但向契丹交赋税,还为契丹服役。宋朝的归义县和契丹的归信县,以及两国的容城县,把那一带的两输户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为宋朝服役,一部分为契丹服役。这次被契丹溃兵抢掠烧毁的村子,恰好就是为契丹服役的。所以姚景行说,宋朝既不损失赋税,又不损失差役,相当于是契丹的损失。两输户本就是两国共有,这样说某种程度也有道理。
欧阳修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劝两人饮了一杯酒。
姚景行道“学士以为,如此处置如何?”
欧阳修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行。此次雄州战事,是在宋朝境内,而且波及治下百姓。如果北朝不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复,不会如此算了。两府已经下令,此事结束之前,治下百姓,不许再向北朝输租,也不许为北朝服役。两国以拒马河为边界,边界两端,从此无涉!”
“什么?如此,贵国就是存心要挑起事端了!”耶律乙辛猛地站了起来。“你们如此做,我们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你们以为,赢了一场,军力就强过本朝了?惹得性起,本朝点起大军,径直南下!”
欧阳修不以为意,让一边的士卒把酒倒满,淡淡地道“大王,大话是吓不倒人的。不如你们就点起兵马,南下看看会如何?本朝能灭一万人,来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一样!”
耶律乙辛看着欧阳修,不说话,面色渐渐冷峻起来。欧阳修只当作没有看见,看士卒倒酒。
过了好一会,耶律乙辛冷声道“看学士的意思,南朝是非要与我们打过才行了——”
欧阳修道“这是哪里话?分明在雄州已经打过一场了。你们的将军耶律佛奴,以及其手下的一众将令,还被关在雄州呢。大王,刚刚北朝一万人在雄州全军尽没,不要忘了。”
耶律乙辛道“一万人而已,算得什么!本朝地广万里,带甲百万,岂会缺这一万人!如果你们如此咄咄逼人,来看本朝便就点起百万大军,再见个真章!”
欧阳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当年唐龙镇时,先是耶律重元率数万兵,以为唾手可取。结果杜太尉带军赶到,赶得其狼狈逃往云州。败了你们不服气,北朝国主带着大军又去围唐龙镇。结果杜太尉几炮发出,便就击毙了国主,外带一批重臣。这种大败,你们依然不服气么?”
说完,不等耶律乙辛回答,欧阳修又道“此次雄州,你们一万骑兵突然南下,结果被张岊太尉带兵围住,一个也没有走脱。这种大败之下,还在这里吹嘘什么带甲百万,大王不觉脸上臊得慌!”
一切说完,欧阳修又端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只是在笑。
耶律乙辛气得满面通红,看着欧阳修,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是个武人,又是皇帝贵族,何曾被人这样奚落。要不是这里都亭驿,估计都要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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